小說世界 2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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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上期〉

    11 一場殘酷的流血戰爭

    「貓老大,貓老大,不得了了,小波斯被打傷了,你趕快去救他。」時常幫貓老大通風報信的小黑貓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在哪裡?」
    「市場東邊的那塊空地塊上。」
    小花飛快地就往市場東邊跑去,小黑貓氣喘噓噓地在後面追趕。小花到達的時候,空地的外圍已經圍滿了旁觀的流浪貓,小花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只見五、六隻大雄貓將小波斯團團圍住,還有一隻雜色的大雄貓正和小波斯搏鬥,小波斯已經血流滿面了。小花二話不說地躍過其中一隻大雄貓,奮力一撃,那隻雜色大雄貓倒退了兩三步,小花穩穩地站在小波斯旁邊,厲聲喝道:「六、七隻大雄貓圍攻一隻小貓,算什麼英雄好漢?你們都是市場裡有頭有臉的大雄貓,聯合起來欺負生性和平的小波斯,不怕人家笑話嗎?」
    那些大雄貓一見到貓老大小花,心裡倒是懼怕三分,但看到那麼多流浪貓在圍觀,不想失了面子,再說六、七隻身強體壯的大雄貓聯手對付人單勢孤的貓老大並不是什麼難事,說不定因此而成為下一任的貓老大哩!大雄貓們的心裡如此盤算著,互相使了個眼色,那隻曾經從小波斯嘴裡搶魚的大花貓首先發難:「貓老大,這是我們和小波斯之間的恩怨,希望你不要插手。」
    群貓們一片譁然,沒想到這些大雄貓竟敢公然地反抗貓老大。
    「既然你們稱呼我一聲貓老大,那就請你們看在我這個貓老大的面子上,放過小波斯,如果小波斯有什麼得罪你們的地方,我會教他向你們道歉,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可以嗎?」小花毫無懼色地面對一群兇暴的大雄貓。
    「貓老大,事情可不像你說的那麼簡單,我們尊敬你是貓老大,但請你問問小波斯他是不是也尊敬我們這些市場裡的角頭呢?」一隻白頭黑身的大雄貓眼露兇光,大聲地說。
    「若是小波斯對你們有不尊敬的地方,我會教導他,他是隻不經世事的波斯貓,你們是市場裡的角頭大哥,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小花試圖以道德勸說,圓滿解決事情。
    「貓老大,就是因為你沒把小波斯教好,今天我們才要好好地教訓他呀!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插手。」先前偷魚給小波斯的大黃金仗著人多勢眾,說話也變得大聲起來。
    「小波斯從小跟著我,如果我教得不好,該負責任的是我,你們應該找我而不是找他。」小花義正詞嚴地駁斥大黃金。
    一隻渾身雜毛逆長的大雄貓按捺不住,跳出來說:「哪來那麼多廢話,乾脆今天就把事情一併兒解決,如果今天貓老大你能夠贏過我們這幾個,我保證將來一定不會動小波斯一根汗毛,若是你輸了,就得把貓老大的位置讓出來,你同意嗎?」
    「不行,我自己的事情由我自己解決,和貓老大無關。」始終不發一語的小波斯終於開口說話了。
    「小波斯,這件事情小花哥哥會解決,你不必擔心。」小花叫了一聲:「小黑貓,好好照顧小波斯。」
    那隻通風報信的小黑貓中氣十足地應了一聲:「沒問題。」能被貓老大差遣是件多麼風光的事呀!他得意洋洋地走了出來,在小波斯的耳邊說:「小波斯,你不要擔心,那幾隻大雄貓不是貓老大的對手,我們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的,跟我來。」
    「小花哥哥——」小波斯憂心地望著小花。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小黑貓會照顧你的。」小花等小波斯跟小黑貓退到貓群中,才對那些大雄貓說:「好,我答應你們,如果我今天輸了,我就把貓老大的位置讓出來,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其中一隻大雄貓迫不及待地問。
    「如果你們輸了,不但從此以後不准動小波斯一根汗毛,也不准欺負你們轄下那些弱小的流浪貓,你們同意嗎?」
    那幾隻大雄貓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隔了一會兒,大花貓帶頭說:「好,就這麼說定了,我不相信我們這幾個對付不了你一個!」
    說時遲那時快,大花貓剛說完,兩隻大雄貓採取前後包夾的方式,勇猛地往小花衝撞過來。小花早有了準備,騰空一躍,兩隻手往其中一隻的背上用力一抓,痛得他哎哎大叫。小花再縱身一躍,利用他強大的腰力甩動下半身,將另外一隻大雄貓掃了出去,那隻被掃到的大雄貓從半空中摔了下來,不斷地發出呻吟聲。
    這時群貓們鼓譟了起來,大家都幫貓老大小花加油,小波斯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壓根兒忘了自己受傷的疼痛。小黑貓興奮得鼓掌叫好,還不忘安慰小波斯:「不要擔心,貓老大是個勇敢的鬥士,當年他打敗了無數的大雄貓而坐上貓老大的位置,今天這個算是小場面,安啦!」
    「可是小花哥哥單獨對付那麼多隻大雄貓,萬一寡不敵眾,怎麼辦?」小波斯憂心忡忡,心急如焚。
    「你放心,貓老大不但功夫好,而且充滿了智慧,你等著瞧好了!」小黑貓對他的偶像貓老大小花深具信心。
    話說小花正面對一場嚴酷的挑戰,他毫不畏懼地從容應戰,時而動如脫兔地來回衝撞,時而靜如處子地仔細觀察,即使身上已經多處受傷,他還是沉穩地見招拆招。六、七隻大雄貓輪番上陣,竟討不了便宜,一個個地掛了彩,便改採包圍的方式,一湧而上,將小花撲倒在地上。小花幾乎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他拚命地轉過身來,以四腳朝天的姿勢,使盡全身的力氣奮力踢踹,剛好一腳一個,四隻大雄貓被他踢飛了出去,然後迅速地翻過身來,一個大甩尾,剩下的那三隻大雄貓撞成一團,再也爬不起來了。
    圍觀的群貓發出轟隆的喝采聲,「貓老大萬歲,貓老大萬歲」的叫喊聲不絕於耳,最高興的莫過於小波斯了,他立刻跑過來幫小花舔噬傷口,眼淚在他的眼眶裡打轉。
    「貓老大,你真是太厲害了,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看他們還敢不敢欺負小波斯!」小黑貓樂得手舞足蹈。
    「好了,我們回去吧!」小花對著那些躺在地上哀號的大雄貓說了一句「希望你們信守今天的承諾」,就帶著小波斯和小黑貓離開了。
    慘敗的大雄貓們受不了群貓的奚落,忍著傷痛掩面而去。圍觀的群貓們意猶未盡地留在原地,談論著貓老大小花的英勇事蹟。
    回到家裡,小花稍微清理了一下傷口,才問小波斯說:「小波斯,到底為了什麼事情和那些大雄貓起衝突?」
    小波斯一臉無辜,毫無頭緒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找你麻煩吧?」
    小波斯不敢正視小花的眼神,低著頭說:「我真的不知道。」
    「貓老大,我知道他們為什麼找小波斯的麻煩。」機靈的小黑貓刻意留下來,就是為了把事情的始末告訴貓老大。
    「你知道?那表示這件事情並不是意外,而是他們早就計畫好的?」小花已經是個經驗豐富的貓老大了,遇到困難的時候會仔細地分析事情的來龍去脈。
   「貓老大,不瞞你說,市場裡的那些大雄貓早就看小波斯不順眼了,我還聽說有幾隻大雄貓時常欺負小波斯呢!」小黑貓看看貓老大小花,又繼續說:「小波斯總是忍耐著不和他們起衝突,不得已的時候才奮力抵抗,可是這次他們聯手對付小波斯,真是太可惡了。」
    「他們為什麼欺負小波斯呢?」小花回頭看了看正在清理傷口的小波斯。
    「小波斯經常送魚給市場裡那些找不到東西吃的流浪貓,使得大雄貓不高興,認為小波斯搶了他們的地盤,其實小波斯只想幫助那些可憐的流浪貓,並沒有別的意思,但那些大雄貓怕小波斯搶了他們角頭的位置,甚至擔心小波斯將來會接任貓老大您的位置,所以他們聯合起來對付小波斯。」
    小黑貓說得正起勁,小花卻澆了他一頭冷水,「小黑,這些事情你早該告訴我,為什麼現在才說?」
    「我……我早就想跟您說的,可是——」小黑貓似乎有所顧忌,但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可是我一直沒有機會說,因為……因為小白一直跟著您,而且她說有任何事情都要先告訴她,她會轉告貓老大您呀!」
    「這樣啊!小黑貓,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小黑貓聽到貓老大向他說對不起,高興得猛搔頭,不好意思地迭聲說道:「不會,不會,以後有什麼事情,我一定先報告貓老大。」
    「謝謝你,小黑貓,你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了。」
    「貓老大再見。」小黑貓滿心歡喜地走了。
    小花沉默了一會兒,才對小波斯說:「剛剛小黑貓說的你都聽到了?」
    小波斯沉默的點點頭。
    「都怪我沒有好好的照顧你,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
    「小花哥哥,你不要這樣說嘛,你今天不顧生命危險的救了我,何況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怎麼能夠怪你呢?」
    「小波斯,你很勇敢,面對那些兇惡的大雄貓,你一點都不害怕;你也很仁慈,主動地幫助需要幫助的流浪貓,讓他們不會餓肚子。我想你已經看清楚這個市場的生態了,強欺弱、眾暴寡、弱肉強食,如果你不夠強壯的話,就只得聽命於人,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做一隻吃不飽、睡不暖的流浪貓,這就是殘酷的現實世界,你改變不了,我這隻貓老大也改變不了,那些大雄貓雖然尊敬貓老大,但他們是各據山頭的角頭老大,不容許別的貓侵犯他們的勢力範圍,你明白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欺負那些弱小的流浪貓。」
    「那是因為他們想要用權勢來展現他們的強大,其實真正強大的力量不在於外在的身體的力量,而是在於內心的堅強與寬容,這一點你做到了,你默默地幫助弱小,若不是發生今天這些事情,我還以為你天天跑出去玩耍呢!小波斯,我以你為榮。」
    小花的讚美令小波斯頗為尷尬,「小花哥哥,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啦!你才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今天要不是你,我早就被那些大雄貓踩扁了!你知道嗎,當你單獨對抗七隻大雄貓的時候,群貓們都看傻了眼,他們說從來沒見過這麼勇敢的貓老大耶!」
    「小波斯,憑武力解決事情並不是最好的方法,用智慧解決事情,才是真正的大智大勇。」
    「小花哥哥,如果每隻貓都像你,那該有多好!」小波斯感觸良多,不禁說出深藏內心的話:「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我總覺得好像不屬於這裡,雖然你和貓老大時常告訴我這是個殘酷的世界,要我勇敢的面對,可是我真的不懂為什麼這個世界是這個樣子呢?越是弱勢的流浪貓越是被人家欺凌,而那些兇暴殘狠的、阿諛諂媚的,卻坐享其成,這太不公平了!小花哥哥,不瞞你說,我寧可做一隻被關在屋子裡的寵物貓,也不願意做一隻自由自在的流浪貓,我不想看到屋外殘酷的世界,在屋子裡我覺得安全又溫暖,什麼事情也不必擔心。」
小花的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愁思。「小波斯,我能為你做些什麼,你才會覺得快樂呢?」
    「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小花哥哥。」
    「只要你活得快樂,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謝謝你,小花哥哥,我也希望你活得快樂又幸福。」
    快樂又幸福這幾個字在貓老大小花的心裡迴盪著,他是隻為群貓謀取幸福生活的貓老大,竟不知幸福的滋味是什麼!
【未完待續】

     作家鍾瑞琴小姐 已出版書目: 
  編者按:超高人氣的
女作家鍾瑞琴小姐現居台北市文山區,任職於報社,筆名「將將」係鍾小姐最親愛的寶貝─白色的馬爾濟絲小狗的名字。 已出版書目:1.背叛、2.思念,在旅途發酵、3.琴聲情深、4.藍色巴黎、5.冬雨中的流浪貓。 〈全省金石堂及各大書局均售〉

  作者介紹:
    忘了自己留了多久的長髮,習慣於一成不變的事物,好逸惡勞的我,連頭髮都懶得修剪,就讓它一直長下去吧!一個這麼懶的人,除了窩在家裡寫作,還能做什麼呢?在人生最低潮的時候,才發覺寫作是我要走的路,雖然字裡行間不斷挑起往日的傷痛、沉湎於回憶的頹廢中,但我的心在文字中活了過來 。
  我現在養了三隻狗:一隻是白色的馬爾濟斯,是我最心愛的寶貝,牠的名字叫將將(嗨嗨嗨),另一隻黃色的可卡是將將的玩伴,牠叫馬友友,可惜不會拉大提琴;另外一隻叫「小丸子」,是將將和馬友友的孫女,很難想像牠的長相吧!
  我是一個很懶的人,懶得出門,懶得打掃房間,連做夢都懶,所以想像力不夠,無法寫出武俠或科幻之類的小說。
  我最愛紅樓夢這本書,如果能生活在那樣的環境,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我想要有尼古拉斯.凱吉那種憂鬱的氣質,酷酷的、憨憨的,又喜歡艾爾.帕西諾那種深沉、英氣逼人的樣子,當然,他演的教父是我最喜歡的電影。
  最大的願望是隱居在人煙稀少(不是完全無人)的深山或海邊,死了沒人知道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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