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上期〉

    10 貓老大夫人的夢破滅了

    「小波斯，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小花說我的壞話？」小白睡了一覺醒來，沒見到小花的蹤影，只見小波斯在窩裡沉思，她早上的怒氣未消，於是氣呼呼地責問小波斯。
    「我沒有啊！」
    「沒有？那小花為什麼不讓我跟他去市場？」
    「小白姐姐，妳又不是貓老大，去市場做什麼呢？這麼冷的天氣，留在窩裡睡覺不是舒服多了嗎？」小波斯婉言相勸。
    「你這隻天生的懶貓懂什麼？還有比睡覺更舒服的事呢！」
    小白罵小波斯是懶貓，小波斯並不在意，「什麼事情比在冬天睡覺更舒服呀？」
    「跟著貓老大巡視市場呀！多風光呀！」
    「那有什麼好玩呀！小花哥哥巡視市場的時候是幫群貓們解決問題，一點也不好玩。」
    「說你笨還真是笨唷！跟在貓老大身邊，好處可多哩！群貓們不但對你另眼相看，還會來巴結你。奉承你，幫你跑腿做事，送東西給你，日子過得舒服極了。」小白趾高氣昂，似乎很享受權貴的滋味。
    「小白姐姐，小花哥哥不喜歡利用權勢，他說貓老大是為群貓服務的，規定群貓不准送東西，妳這樣做，不是破壞了小花哥哥的規矩嗎？」小波斯試圖勸戒小白。
    小白卻厲色地說道：「什麼規矩？從沒見過像小花這麼笨的貓老大，每天吃魚頭，什麼事都自己做，我才沒那麼笨呢！以我現在的身分，只要一句話，要什麼就有什麼，才不像你們笨得每天吃魚頭呢！」
    小波斯原本以為群貓們只是嫉妒小白的地位才在背後批評她，沒想到小白竟背著小花哥哥濫用權勢，這樣不但破壞小花哥哥所定的規矩，還會損害貓老大小花的名聲，小波斯不得不仗義執言了，「小白姐姐，妳這樣做是不對的，小花哥哥是貓老大，妳應該遵守他定的規矩，即使妳是他身邊的母貓，也不可以破壞規矩。」
    小白瞪大了眼睛，鬍子翹得半天高。小波斯卻苦口婆心地繼續說道：「妳喜歡吃鮮魚，我可以去市場偷魚給妳吃，也可以幫妳跑腿辦事，請妳不要接受群貓的賄賂，也不要支使他們為妳做事情，小花哥哥已經夠辛苦了，妳不要讓他為你傷腦筋，好嗎？」
    「你說他為我傷腦筋？我才傷腦筋呢！你和他一樣都是笨蛋、呆子，有福不會享，自命清高，連貓老大該享有的權利都不懂得享受，我是在教你們如何做個有威嚴的貓老大，你懂不懂？」小白說話的聲音變得好刺耳，以前那隻溫柔體貼的白色母貓哪裡去了？
    「妳倒是教教我怎麼做個有威嚴的貓老大。」小花終於回來了，他遠遠地就聽到小白尖銳的聲音。
    「你回來了！去哪裡也不告訴我一聲，我等你老半天了，瞧你頭髮都亂了，我幫你整理一下。」小白一個勁地湊上前去，小花卻不領情地閃開。
    「小白，我們兩個不適合住在一起，我必須請妳離開。」小花的神情嚴肅，似乎早有準備了。
    「你說什麼？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我是小白耶，你說要和我共度一生的小白耶！」小白近乎歇斯底里了。
    「小花哥哥，不要教小白姐姐離開嘛，只要她不進市場就好了嘛！」小波斯不願看到小花和小白反目成仇。
    「小波斯，這件事情你不要管，我自有打算。」小花的心裡已經有了定見。
    小波斯瞭解小花的個性，他是個說一不二的貓老大，凡事都有他的原則，小波斯不便多說話，靜靜地待在一旁。
    「小白，妳走吧！」小花的口吻堅定，仿如一塊撼動不了的岩石。
    「你真的要我走？難道你忘了我對你的好嗎？我們在一起的時光那麼美好，為什麼要我走呢？」小白採取柔情攻勢，想要博得小花的同情。
    小花不為所動地說：「我想妳應該明白我要妳走的原因，我會把妳過去對我的好放在心裡。」
    「你不喜歡我跟你去市場，那我以後不跟你進市場就是了嘛！我不想離開你，不要教我離開，好不好？小花。」小白哀求的聲音多麼令人心動啊！
    「我在意的不是這個，妳喜歡賄賂，我可以禁止群貓送東西給妳；妳喜歡權勢，我也可以教群貓不要聽從妳的指使，可是妳並不愛我，我不能強迫妳喜歡我。我這樣說，妳應該明白了吧？」
    小白無法想像被小花驅趕出去的後果，市場裡的那些流浪貓都是幸災樂禍的傢伙，他們可是會毫不留情地取笑她。因此她低聲下氣地說：「小花，我喜歡你，以後我會聽你的話，乖乖的待在家裡，哪兒都不去。」
    「妳心裡明白因為我是貓老大，所以妳才喜歡我，小白，妳是隻虛榮的母貓，不會甘於平淡地過生活，以妳的美貎，我相信會有很多大雄貓追求妳的，我祝福妳。」小花一句話也不再多說，轉身就往市場巡視去了。
    小白知道大勢已去，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誰也沒料到這個貓老大夫人的頭銜只是春夢一場，轉眼即逝。
    「小白姐姐。」小波斯輕輕地喚了一聲。
    小白回頭望了一眼，即黯然神傷地離去。這時，天空忽然飄下了霏霏細雨，濛濛中，小白漸漸遠去的背影尤顯淒涼！
    第二天，小白被貓老大趕出去的消息傳遍了市場，只要有貓群聚集的地方，就能聽到議論這件事情的聲音。小花巡視市場的時候，也隱約聽到有貓兒說：「貓老大做事真是果決明快，以後我們不必擔心貓老大夫人來勒索了。」小花當做沒聽到，繼續執行他的職務，心裡卻替小白感到難過。他悄悄地吩咐小波斯說：「你去偷條魚給小白，最近她一定不好意思出門，你送魚給她，免得她餓肚子。」
    「我知道了。」聰明的小波斯先去找尋小白的落腳處，然後不動聲色地偷了一條肥美的鮮魚送去給小白。
    「小白姐姐。」小白蜷曲在市場邊緣的角落裡，聽到小波斯的呼喚聲，欣喜地坐了起來。
    「小波斯，你來了，是不是貓老大要你來叫我回去？」
    「小花哥哥叫我送魚給妳。」小波斯將魚拿到小白跟前。
    「他沒有叫我回去？」小白猶不死心，希望還能回到小花身邊。
    小波斯無奈地搖搖頭，「小花哥哥怕妳餓肚子，叫我送魚來，妳慢慢吃，我先走了。」
    「小波斯。」小白叫了一聲，卻欲言又止。
    「小白姐姐，還有事嗎？」
    「你說是小花叫你送魚來，那麼……就表示小花仍然關心我，他還是愛我的，對不對？」小白的眼神放射出渴望的光芒。
    小波斯靜靜地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想他會叫我回去的。」小白輕聲地對自己說。但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她望著小波斯說：「貓老大會叫我回去，對不對？小波斯。」
    小波斯看到小白這個樣子，心裡好難受，他不忍心讓小白失望，可是他也不忍心看著小白滿心希望的等待最終還是失望了，不得已只好說實話了。「小白姐姐，小花哥哥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妳要保重啊！」
    小波斯靜悄悄地走了，小白孤伶伶地在角落裡暗自哭泣，一場貓老大夫人的夢，真的破滅了！ 【未完待續】

     作家鍾瑞琴小姐 已出版書目： 
  編者按：超高人氣的女作家鍾瑞琴小姐現居台北市文山區，任職於報社，筆名「將將」係鍾小姐最親愛的寶貝─白色的馬爾濟絲小狗的名字。 已出版書目：1.背叛、2.思念，在旅途發酵、3.琴聲情深、4.藍色巴黎、5.冬雨中的流浪貓。 〈全省金石堂及各大書局均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