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世界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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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乙女真終究是個有家室的人,他不可能離開對他有莫大幫助的妻子,尤其是在他出版社的生意失敗的時候。
    早乙女雪野是早乙女真家的養女,比早乙女真大四歲,早乙女真的父母結婚多年都沒有生小孩,期待有個小孩的心願一年一年地落空,最後終於放棄自己生小孩的想法,乾脆收養算了,雪野就這樣來到了早乙女家。
    那時候雪野才剛出生不久,本姓佐藤,因為佐藤家的父母已經生了五個哥哥姊姊,生活的負擔太沉重,不得已只好把雪野送給早乙女家。如此的安排對雪野算是好事一樁,早乙女家的父母對她這個期盼已久的小孩呵護備至,像親生般的疼愛,比起在佐藤家的哥哥姊姊,無疑地雪野是幸福多了。
    四年後,早乙女家的媽媽卻意外地懷孕,生下了早乙女真,晚年得子,早乙女真成了家中的一塊寶,連姊姊雪野也對他愛護有加。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雪野感念早乙女家父母的養育之恩,對弟弟關懷備至,有好吃的先給弟弟吃,有好玩的先給弟弟玩,一直扮演著早乙女真的守護神。
    早乙女真剛考上大學,父親就去世了,半年後,母親也臥病在床,她耽心鍾愛的兒子在她死後沒人照顧,遂當著早乙女真的面,把早乙女真託付給她所信賴的雪野:「雪野,我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以後這個家就靠妳了,真還年輕,妳要好好照顧他。」
    「媽,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真的。」
    「我相信妳會好好照顧真的,但你們雖然是姊弟,卻並沒有血緣關係,我希望妳能照顧真一輩子,雪野,妳願意一輩子都做早乙女家的人嗎?」
    「我是早乙女家的人啊,媽,我一直都是早乙女家的人呀!」雪野堅定的說。
    「既然如此,雪野,妳願意嫁給真嗎?妳願意成為真的妻子,一輩子照顧他嗎?」
    雪野被媽媽突然這麼一問,心頭一怔,看看站在一旁的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母親,「我……」其實她心裡是願意的,不只是為了報答早乙女家的恩情,打從真由小男生轉變成男人的那一天開始,她就默默地愛上他了。可是她不知道真是否也喜歡她,現在的真是個大學生,而她高中畢業後,體念父母年紀大了,自動放棄學業在家照顧父母、打理家務,再過幾年,真就大學畢業了,甚至再進修,那時候真會不會嫌棄她?雪野心裡猶豫著,不知道該答應或是不答應。
    「妳不願意嗎?」媽媽沒有聽到雪野肯定的答案,強打起精神再問一次。
    「不是的,我願意,可是……是不是應該聽聽真的意見。」雪野眼角的餘光瞥向早乙女真的身上。
    「真,過來,媽問你,娶雪野當你的妻子好不好?」媽媽把真叫到身邊,虛弱的聲音中透露著幾許的期待。
    「媽,我還年輕,不想那麼早結婚。」早乙女真才大學一年級,連女朋友都沒交過。
    「不年輕了,都已經是大學生了。真,聽媽說,你爸走了,我也要跟著他去了,以後就剩下你和雪野兩個人,媽不放心你,如果你和雪野結為夫妻,一輩子相互扶持,有雪野照顧你,媽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媽,您不會死的,只要好好的調養,慢慢的就會好起來的。」
    「傻孩子,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每一個人都會死的,我並不害怕,我只耽心我死後沒人照顧你,把你交給雪野我很放心,真,你答應媽的請求好不好?沒有看到你們結婚,我真的是死也不能瞑目呀!」
    早乙女真雖然不樂意,但又不忍拂逆母親的意思,淡淡的說:「好吧,媽希望我娶雪野,我就娶雪野。」他從小在父母和姊姊的呵護下長大,雖然備受嬌寵,但是個順從的小孩。
    就這樣,早乙女真和雪野在那一年的寒假結了婚,春節的時候母親就過世了,從此雪野就負起了照顧真的責任,不但是一位姊姊對弟弟的愛護,還身兼一位妻子對丈夫的義務。
    雪野對早乙女真向來百依百順,他要讀書就盡其所能地供給他讀書,直到拿到碩士學位,在學校當了老師;他要開出版社,也義無反顧地掌理一切,讓他無後顧之憂地尃心寫書。雪野的精明幹練,是早乙女真的堅實後盾,即使他有習慣性的出軌,終究還是離不開雪野那雙掌控他命運的手。
    出版社的生意逐漸蕭條,又因為早乙女真替朋友背書而虧空了一大筆金錢,在他剛認識松子的時候就時常向朋友借貸週轉,而今連住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雪野為了財務問題白了頭髮,以前從不曾為金錢煩惱的早乙女真,臉上也增添了幾許風霜。
    面臨經濟危機的早乙女真,和松子見面的時候,免不了唉聲嘆氣,靈動的眼神隱含著幾許憂鬱,言詞之間也失去了往日的開朗與甜蜜,看在松子的眼裡,真是不忍與心疼。
    這一天,松子好不容易盼到早乙女真出現,卻見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心裡也著實覺得苦悶,但願能替他分憂解勞,於是她關心地問道:「真,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讓我替你分擔一些痛苦好嗎?」
    「松子,我的房子就要被查封了,替朋友背書而他人卻跑了,我被債主告上了法院,這樣大筆的債務不是妳能幫得上忙的。」即使身陷財務危機,早乙女真還是不放過任何可以偷腥的機會,只要他有事外出,就一定會去找松子,享受片刻的魚水之歡。
    「那怎麼辦?」松子恨自己沒有能力幫助早乙女真。
    「我也不知道,出版社垮了,債主常常找上門,學校也待不下去了,假如我是個女人就好了,至少可以憑著女人天生的本錢去賺錢,偏偏我是個男人,年紀又一大把了,想要東山再起是不可能了!」這或許是早乙女真心裡的感慨,也或許是有心說的話,想要說給松子聽。不管是有心抑或是無意,這句脫口而出的話,竟改變了松子的命運!
    「女人天生的本錢是什麼?我也是個女人,我有天生的本錢去賺錢嗎?」松子深愛著早乙女真,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
    愛清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當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想要完全地擁有對方的愛,將對方佔為己有,愛他就像愛自己一樣,一旦對方有困難,自然也就會想辦法替他解決。這是人性善良的一面,是值得稱許的,但是凡事都有是非之分,可為與不可為之間的分野取決於是非道德的理性,而不是被愛情蒙蔽了的感性。森田松子也許忽略了這一點,將早乙女真視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為了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也許這就是年輕吧!
    「我是說著玩的,我怎麼忍心教妳去做那種事。」早乙女真畢竟是個成熟的男人,即使他希望從女人的身上得到些什麼,也是技巧地、不著痕跡地使對方心甘情願地付出,而不是直接地提出要求。
    「什麼事嘛?你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事可以賺很多錢?」松子把原本就已躺在早乙女真臂彎的身體壓在他身上,「你說不說?你不說就把你壓扁。」
    早乙女真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只好求饒:「好,我說,我說,妳壓著我,我說不出來。」
    松子一個翻身,又重新躺回早乙女真的臂彎裡。「快說呀!」
早乙女真沉吟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如果我是個女人的話,這件事情也許很快就解決了,我可以到酒店去上班,鈔票大把大把的賺,很快就可以把債還完了。」
    「真的嗎?那我也可以去呀!這樣你就可以不用耽心錢的問題了。」沉陷在愛情漩渦裡的松子,若非昏了頭,就是天真得可以!
    「開玩笑,我怎麼可以讓妳為了我去做那種事,妳是我最愛的人,此生唯妳而已,是我這輩子最珍貴的寶藏,恨不能把妳藏在我的口袋裡,說什麼也不能讓妳去做那種事。」
    松子聽了早乙女真的這番話,更加地堅定她要為愛犧牲的信念,她並非昏了頭,也不是天真無知,只能說她是個感性的人,早乙女真說的那些話令她感動不已,足夠讓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愛情是令人盲目的,一旦愛上了,就再也回不了頭了,「你是認為我長得不夠漂亮,沒有本錢去酒店上班?」
    「不是的,就是因為妳太漂亮了,我才不放心妳到那種地方上班,萬一妳愛上了別的男人,那我該怎麼辦?」早乙女真以退為進,無非是為了說服自己並未逼迫松子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即使松子真的為了他而下海陪酒,那也是她自己願意的!
    「我怎麼可能愛上別人呢?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嗎?如果你真不明白,就看看天上的明月,它天天都守候著你,不論是晴是雨。」松子猶執迷不悟,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妳不後悔?」
    「為你做的任何事情我永遠都不後悔。」松子一點都沒考慮到自己將來的前途,也沒有考慮到家人對她的期望!
    「松子,妳要為我做的事情,是我這輩子無以為報的,我希望妳永遠記得我對妳說過的那句話:明月在我心,此生唯妳而已。」早乙女真的語氣帶著感激,內心卻想著事情終於有了解決的希望,但又有些許的不安,「可是那是一份很複雜的工作,妳受得了嗎?」早乙女真想要再次確定松子的決心。
    「不就是陪客人喝酒聊天嗎?」松子涉世未深,不了解現實社會的殘酷。
    「可是那是一種紙醉金迷、日夜顛倒的生活,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能不能忍受呢?」
    「而且會去那種地方消費的都是有錢的公子哥兒,以妳的美貎和氣質一定非常受歡迎,只怕到時候妳會把我忘了。」
    這樣的說辭,迷惑了松子的心,彷彿早乙女真深怕失去她,萬般不捨地挽留她。
    松子遂套用早乙女真對她說的話,以明心志:「真,明月長在我心,此生也唯你而已。」
    當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往往看不清事情的真相,若說愛情是盲目的,不如說愛情讓人失去理智,分不清是非對錯,連衡量真愛無價的能力都沒有。
    這一晚早乙女真破例留下來過夜,不知道是真心的感激,還是刻意地回報松子將要為他所做的犧牲,他極盡體貼溫柔的能事,讓松子充分的享受生理上的快感,給她一個前所未有的幸福的夜晚。〈未完待續〉


 
    作家鍾瑞琴小姐 已出版書目: 
  編者按:超高人氣的
女作家鍾瑞琴小姐現居台北市文山區,任職於報社,筆名「將將」係鍾小姐最親愛的寶貝─白色的馬爾濟絲小狗的名字。 已出版書目:1.背叛、2.思念,在旅途發酵、3.琴聲情深、4.藍色巴黎、5.冬雨中的流浪貓。 〈全省金石堂及各大書局均售〉

  作者介紹:
    忘了自己留了多久的長髮,習慣於一成不變的事物,好逸惡勞的我,連頭髮都懶得修剪,就讓它一直長下去吧!一個這麼懶的人,除了窩在家裡寫作,還能做什麼呢?在人生最低潮的時候,才發覺寫作是我要走的路,雖然字裡行間不斷挑起往日的傷痛、沉湎於回憶的頹廢中,但我的心在文字中活了過來 。
  
我現在養了三隻狗:一隻是白色的馬爾濟斯,是我最心愛的寶貝,牠的名字叫將將(嗨嗨嗨),另一隻黃色的可卡是將將的玩伴,牠叫馬友友,可惜不會拉大提琴;另外一隻叫「小丸子」,是將將和馬友友的孫女,很難想像牠的長相吧!
  我是一個很懶的人,懶得出門,懶得打掃房間,連做夢都懶,所以想像力不夠,無法寫出武俠或科幻之類的小說。
  我最愛紅樓夢這本書,如果能生活在那樣的環境,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我想要有尼古拉斯.凱吉那種憂鬱的氣質,酷酷的、憨憨的,又喜歡艾爾.帕西諾那種深沉、英氣逼人的樣子,當然,他演的教父是我最喜歡的電影。
  最大的願望是隱居在人煙稀少(不是完全無人)的深山或海邊,死了沒人知道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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