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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征 鍾將將 〜3〜 初戀 離開校園之後的下部隊，才是真正軍旅生涯的開端，從中尉排長幹起，歷經連輔導長、連長、士官隊隊長、康樂官……種種經歷，不一而足。男人在閒話當年的時候，不管是志願役或義務役，在部隊的那一段歲月是最熱門、最彌足珍貴的話題。 那一年，夏興在台東東成營區擔任連輔導長的時候，和連上的一位排長及幹事成了莫逆之交，號稱三劍客，時常同進同出，休假的時候也常一起外出遊玩，連追女朋友都形影不離。 彼時，營區後面有個東成國小，學校裡的女老師成了營區軍官追求的對象，也可以說是營區的軍官們是那些女老師想要託付終身的對象，不管男追女或是女追男，許多戀愛故事就這樣發生了，也在營區裡傳誦著。夏興的初戀情人，也是東成國小的老師。 那是一個炎熱的午后，大地彷彿快被夏日西斜的陽光蒸融了，三劍客到營區外的小店吃剉冰，有兩位女老師也在那裡吃剉冰消暑。 「輔仔，你看，東成國小的女老師耶，長得還不錯哦！」三劍客之一的黃元成對著正在埋頭吃剉冰的夏興說。 夏興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兩位吃冰的小姐，說了一聲：「嗯，還不錯。」又低下頭繼續吃他的冰。 「輔仔，要不要過去一起坐？」另外一位劍客李家進在旁邊起哄。 「好耶，輔仔，走吧，我們過去和她們一起坐。」黃元成端起冰盤，就要起身，被夏興一把將他拉住，「這樣不好吧？我們又不認識她們。」 「有什麼關係，過去就認識了，怕什麼？」 「輔仔，她們對著我們笑耶，這是友好的表示，交交朋友嘛，你們不過去，我可要過去了。」李家進不由分說，端起盤子就往隔壁桌去。 夏興和黃元成只好也端著冰盤到隔壁桌，簡單地互相自我介紹後，三劍客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以前沒見過你們，你們是不是剛調來這裡？」長髮披肩的陳玉芬落落大方，似乎對營區的阿兵哥很熟悉。 「是啊，剛來沒多久，對這裡還不太熟悉。」李家進家住台北，女朋友在台北等著他退伍回去，和陌生的女孩子說話一點也不害羞。 「在這裡當兵是不是很無聊啊？尤其你們從外地來的，離家那麼遠，會不會想家？」另一位女老師似乎也很習慣和陌生人閒聊。 「我們還好啦，兩年的預官役服完就回家了，不像我們輔仔，他是職業軍人，一輩子就賣給國家了。」李家進用手肘推了一下夏興。 「你是輔導長？」陳玉芬兩眼正視夏興，看得夏興不由得臉紅了起來，靦腆地點點頭。 「妳們知不知道，我們輔仔是金門人，戰地來的哦，小時候經歷過八二三砲戰……」 亮晃晃的陽光，在談笑聲中漸漸轉換成落日餘暉，晚風徐徐吹起，歸鳥劃空而過，三劍客回到營區，和平常一樣，又是一個蟲聲唧唧的夜晚。 自從冰店的偶遇之後，三劍客在營區外見過陳玉芬兩三次，她也偶爾會到營區來找夏興，久而久之，見面的次數多了，自然而然地也就熟了，三劍客成了陳玉芬家的座上賓，常上她家去吃飯，她媽媽對夏興尤其具有好感。 「夏興，你家在金門太遠了，我們在台東火車站附近有幢房子，如果你和阿芬結婚，那幢房子就是你的。」陳媽媽私底下向夏興表示，希望他娶她的女兒。 「伯母，我……」母親在金門逼婚的情景浮現眼前，此時彷彿是故事重演。夏興連陳玉芬的手都沒牽過，更別說想要結婚了。 「我再送你一輛偉士牌機車、一台音響，你考慮看看，我們阿芬不錯啦，又是小學老師，配得上你啦。」 夏興不知道該答應還是該拒絕，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他對陳玉芬並不是沒有好感，但和她單獨相處的時間並不多，若要廝守終身還言之過早。 因為陳媽媽的一句話，反而使夏興對上陳家視為畏途，他怕陳媽媽再提起結婚的事，於是這一段戀曲仍在孕育的階段就無疾而終了！一首沒有唱完的戀歌，在夏興爾後的人生中，留下些微的遺憾，那是他在面對痛苦的婚姻時，一種悔不當初的幽幽悲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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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天地 1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