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世界 1910





長篇連載

如果月光是一襲長衣

   
 鍾瑞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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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水無法和沈文他們去喝茶,心裡不免覺得遺憾,一個人悻悻然地進入實驗室,張濤已經端坐在實驗室裡等她了。
    張濤一看到秋水進來,就說:「秋水,妳終於來了,我還真怕妳不來呢!」
    「我既然答應了老師,就一定會來的。」秋水一勁兒地整理她先前使用的桌面,連正眼都不瞧一下張濤。
    張濤拿了厚厚的一疊資料擱在秋水的桌上,「這是這學期的研究大綱和細部資料,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問我,一切就麻煩妳了。」
    「老師。」秋水終於抬頭看了一眼張濤,「我不一定每天都要留下來吧?」
    張濤並未開口,兩隻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秋水瞧,瞧得秋水不好意思,訕訕地說:「我是說如果同學偶爾找我去喝茶,應該沒關係吧!」
    「我可以參加嗎?」
    秋水意料不到張濤會這樣問她,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當做什麼都沒說,逕自埋首整理研究報告了。
    張濤無非是想多親近秋水一點,才會和其他同學般地跟她開起玩笑來,可她總是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可遠觀而不可近褻焉,這也是秋水讓他著迷的地方。換做是別的學生,巴結他都來不及,怎麼會對他愛理不理的呢?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張濤對秋水多多少少存有這樣的心理,但礙於老師的身份,又不能表現得太過火,只得無奈地說:「其實身為老師的也是人啊,也想多交一些朋友,如果能和學生打成一片,不是挺好的嗎?」
    「我覺得老師你和學生的關係不錯呀,總是有說有笑的。」秋水淡淡地說。
    「可是唯獨和妳說笑不得,妳總不讓我親近妳,似乎還躲著我,為什麼?」張濤說得露骨了。
    「我們說好的,不許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你忘了嗎?」
    「我沒忘,但我就是情不自禁,見了妳,我就控制不住了。」
    「我想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做不下去了。」秋水站起身來就要走。
    張濤擋在前頭,情急地說:「好,我不說,可我得問妳一句,妳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秋水莫可奈何地說:「我並不討厭你,只是不想聽你說那些無聊的話罷了!」
    「妳不想聽,是因為受了傳統教育的束縛,其實妳心裡是喜歡的。當雌性的動物到了一定的年齡時,即對異性產生興趣,自然而然地散發吸引異性的氣息,以勾引異性的追求,這是動物的本能,人類也不例外。我不相信妳對我所說的那些話一點都不心動,只是礙於身份的關係,所以妳選擇逃避。可是妳越逃避就表示妳越在意,妳何不勇敢的面對呢?」張濤侃侃而言,彷如在課堂上講課。
    「雄性動物不也是如此嗎?為什麼光說雌性動物呢?雖然人類也是動物的一種,但畢竟比其他物種高等,尤其接受了教育之後,人類創造了文明,明顯地和其他物種有所區隔,不可和動物相比擬。」秋水反駁張濤的言論。
    「妳說的並沒有錯,但無論人類的世界多文明,多進步,終究還是動物的一種,原始的慾望還是存在著,尤其是異性之間的互相吸引永遠都不會消失,這就是愛情。」
    秋水不服氣地說:「人類的愛情應該是含蓄的,藏在心裡頭的,這是人類和動物最不同的地方。」
    「愛一個人就要讓對方知道,如果妳不說出來,人家怎麼會知道呢?」張濤目不轉睛地望著秋水。
    秋水不理會張濤的眼神,自顧自地說道:「愛是一種感覺,如果真心地關懷一個人,對方一定能感覺得到的。」
    「那妳一定也感覺到了我對妳的關心,為什麼妳要逃避呢?」張濤依然注視著秋水。
    秋水低下了頭,心裡直後悔不該和張濤說那麼多,卻又隱約有一絲的喜悅,畢竟她也是個情竇初開的女孩,有人對她獻殷勤,她又怎能不動心呢?但一想到那個更令她心動的人,心裡又是一陣慌亂,那幅畫不知不覺地又映在她的腦海裡。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害怕看到張濤的眼神,總覺得他要把她看穿似的,但又有點竊喜張濤對她另眼相看,那種又愛又恨的感覺很微妙,分不清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但她卻很清楚自己對榮甫之的感覺,那是一種期待與盼望,自從她看了那幅畫之後,就時常想起畫那幅畫的人。
    張濤凝望著沉默不語的秋水,深深覺得她就像一朵貞靜純潔的百合花,幽幽地散發著迷人的芳香,他幾乎衝動得想要一親芳澤,終究還是忍住了,他知道秋水不像一般時下的女孩子喜歡攀緣附會。
    「秋水,如果我說整個寒假我都在想念妳,妳相信嗎?」張濤的臉上流露出真誠的表情。
    倘若家慧不曾說過她在長江大橋上看見張濤,秋水也許會相信張濤的話,但此刻的她,一點也不覺得感動,反而覺得張濤是個不可信靠的人。「老師,我該做我的事了。」秋水不想再多說,低頭寫她的研究報告。
    張濤鍥而不捨地說道:「妳不相信我說的話?難道要我把心掏出來給妳看嗎?」
    秋水的心跳加速,一個俊逸挺拔的男人如此露骨地向她表白,怎能不為所動呢?她沉吟了許久,依然低著頭,幽幽地嘆道:「你不該辜負和你同遊長江大橋的姑娘。」
    張濤心頭一震,隨即鎮定地說:「原來妳是為了這個才不理會我。」他稍微停頓一下,又繼續說道:「那位姑娘是一位遠親,過年的時候到武漢家裡玩,我就帶她到處逛逛,僅此而已,沒別的意思。」
    「那是你的家務事,你不需要和我說這些的。」
    「我不希望妳對我產生誤會。」
    「我們之間只是師生的關係,沒有必要說這些的。如果沒有其他的事,今天我想早一點回去,可以嗎?」秋水只想趕緊遠離張濤,她怕再待下去,張濤會說出更令她難堪的話來。
    「方大川還在等妳嗎?」
    「沒有,我教他不要再等我了。對了,我想和老師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妳說吧!」
   秋水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這份工作能不能交給方大川來做?我想他能勝任的。」
    張濤想了一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說:「好吧,如果妳堅持不做的話,就讓方大川來做好了。」
    秋水沒料到張濤會答應得這麼爽快,心裡反而覺得有點失落,但話已出口,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那我明天就叫方大川來。我先走了,老師再見。」
    張濤的目光一直停駐在秋水的身上,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實驗室的門外。
    未完待續

    作家鍾瑞琴小姐 已出版書目:

 編者按:超高人氣的
女作家鍾瑞琴小姐現居台北市文山區,任職於報社,筆名「將將」係鍾小姐最親愛的寶貝─白色的馬爾濟絲小狗的名字。 已出版書目:1.背叛、2.思念,在旅途發酵、3.琴聲情深、4.藍色巴黎、5.冬雨中的流浪貓。 〈全省金石堂及各大書局均售〉

 作者介紹:
    忘了自己留了多久的長髮,習慣於一成不變的事物,好逸惡勞的我,連頭髮都懶得修剪,就讓它一直長下去吧!一個這麼懶的人,除了窩在家裡寫作,還能做什麼呢?在人生最低潮的時候,才發覺寫作是我要走的路,雖然字裡行間不斷挑起往日的傷痛、沉湎於回憶的頹廢中,但我的心在文字中活了過來 。
  
我現在養了三隻狗:一隻是白色的馬爾濟斯,是我最心愛的寶貝,牠的名字叫將將(嗨嗨嗨),另一隻黃色的可卡是將將的玩伴,牠叫馬友友,可惜不會拉大提琴;另外一隻叫「小丸子」,是將將和馬友友的孫女,很難想像牠的長相吧!
  我是一個很懶的人,懶得出門,懶得打掃房間,連做夢都懶,所以想像力不夠,無法寫出武俠或科幻之類的小說。
  我最愛紅樓夢這本書,如果能生活在那樣的環境,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我想要有尼古拉斯.凱吉那種憂鬱的氣質,酷酷的、憨憨的,又喜歡艾爾.帕西諾那種深沉、英氣逼人的樣子,當然,他演的教父是我最喜歡的電影。
  最大的願望是隱居在人煙稀少(不是完全無人)的深山或海邊,死了沒人知道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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