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pgift118.gif (25529 個位元組) 小說世界 1308
 人不能回到過去,必得繼續他的程途,回頭是無用的,除非為了看看我們經過的地方,看看我們住過的屋頂上的遠煙裊繞,在往事的霧氛中裊裊散去.........。但和昔日的心情隔離最遠的,莫如幾個月的熱情,大路上拐了一個彎,景色全非,我們好似和以往的陳跡永訣了............。


                



【承上期】

      


    這幾天以來,我對阿芳都是淡淡的,恨不得把自己埋在書堆裡,不想聽她老是亨利長亨利短的。她也真是奇怪,明明知道我不喜歡聽她談起亨利,卻總是在我面前提起他,我快被她煩死了,忍不住說了她一句:「如果妳真的喜歡亨利,就真心的對待他,不要腳踏兩條船,別忘了妳還有一個交往很久的男朋友。」
    阿芳竟然嘻皮笑臉地說:「這個嘛就不勞妳操心了,我自己會處理。」
    「如果妳把處理這些事情的時間都花在書本上,就不怕考不上學校了。」
    「是的,模範生,等亨利回去英國之後,我就會用功讀書的。對了,亨利過兩天就要回去了,明天是週末,不必留在宿舍裡,我們和他們兄弟倆去看夜景好不好?」
    看到阿芳那副涎皮賴臉的樣子,我沒好氣的說:「我不想去。」
    「妳這人真沒風度,人家特地從英國來看妳,妳卻不好好招待人家,虧妳書讀得好,連這點禮節都不懂。」
    「他有妳這位美麗的女朋友招待就夠了,我算什麼?」
    「妳生氣了?」阿芳從背後碰了我一下。
    「生什麼氣?」我的確不太高興。但阿芳是我的好朋友,我不願意為了亨利而破壞我們之間的友誼。
    「氣我搶了妳的男朋友,我說的沒錯吧?」阿芳真是不要臉,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誰是我的男朋友?我的男朋友早就死了。」我冷漠地說。
    「既然亨利不是妳的男朋友,那就是朋友嘍!有朋自遠方來,現在人家就要回去了,難道不該和人家話別一下嗎?別忘了明天晚上哦!」阿芳說完就跑出去了,也不管我答不答應。
    寢室裡剩下我一個人,突然變得冷冷清清的,平常我寧可阿芳不在寢室,我就可以安安靜靜地看書,現在反倒希望她留在寢室裡,才不會又跑去打電話給亨利。
    我十分珍惜和阿芳之間的友誼,盡量壓抑胸中那把嫉妒的火苗,但即使我不斷地告訴自己必須祝福阿芳和亨利,還是無法熄滅心中的那把火,我氣阿芳的橫刀奪愛,更恨亨利的花心不専情,我不想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情景,所以我寧可亨利早一點回英國去。可是我又怕從此再也見不到亨利了,悵然若失的感覺不知不覺地襲上心頭,書本上出現的都是亨利的影子,一個字也讀不下去,今晚又是個心緒不寧的夜晚!
    第二天晚上,阿芳拉著我和查爾斯兄弟去山上看夜景。冬天的風吹冷了籠罩著夜幕的陽明山,也吹寒了我的心。想到亨利即將離去,想到他對我已經變了心,我的心已然冷到了冰點。
    天氣雖然寒冷,但夜色很美,可是我並不沉醉於山下燈火輝煌的夜景,反而抬頭仰望繁星點點的夜空,想要找尋那顆代表你的星星,但我遍尋不著那顆代表你的星星,卻莫名其妙地湧現一個念頭,想要尋找一顆星星代表亨利,等到他回去英國之後,我就可以每天晚上對著代表他的那顆星星說話。我好傻,是不是?
    我望著黑暗的長空一一細數,想要挑揀一顆閃耀著藍色的光芒、最明亮的星星,可是我找不到,眼前漸漸模糊了,星光漸漸隱沒,寒風中,我微微地顫抖著。
    忽然一股暖意圍繞著我,原來亨利脫下他身上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我回頭看看他,只見他的眼睛如星辰般地閃亮,藍色的光芒直射入我的心底,我感到一陣迷眩,彷如找到了那顆找尋已久的星星。
    剛才還在旁邊說說笑笑的傑利和阿芳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四週靜悄悄地,只剩下我和亨利,我顯得有點侷促不安,輕聲地說:「你不冷嗎?」
    「對歐洲人而言,這樣的天氣很涼爽宜人。」亨利露出燦爛的笑容,和他眼中的星光互相輝映。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訕訕地說:「傑利和伊芳呢?剛剛不是還在這裡嗎?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他們故意躲開了,把這美好的一刻留給我們。」
    我低頭無語,心想這又是亨利的花言巧語罷了!
    「小芃,妳是不是認為我喜歡伊芳?」
    我迴避亨利的目光,眺望山下燈光燦爛的台北市夜景,許久之後,才緩緩地說:「我祝福你們。」
    「真心的祝福?」
    「是的,真心的祝福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那妳為什麼不看著我的眼睛說這句話呢?」
    我依然不敢正視亨利,怕他那藍色的眼神,怕被他看穿我的謊言。「有什麼差別呢?無論如何我還是祝福你們的。」
    「不是真心的祝福,我不要。」亨利執拗的說。
    我暗自苦笑,心想要不要隨便你。只聽到亨利堅定地說:「小芃,我要的是妳,不是妳的祝福。」
    我回過頭來,不悅地說:「亨利,愛情不是玩遊戲,你怎麼可以對我說這樣的話呢?我相信你對伊芳也說過這樣的話,亨利,我真是看錯你了,我竟不知道你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
    「我從來不曾對伊芳說過這樣的話。」亨利正色說道。
    「你和伊芳這麼親密,卻對我說這樣的話,你太對不起伊芳了。」我忿忿地指責亨利。
    「如果我不對妳說出真心話,就是對不起妳,也對不起我自己。」
    「那伊芳呢?你對得起她嗎?」
    亨利狡猾地笑了一下,「我和伊芳只是朋友,因為妳而認識的朋友。」
    我覺得亨利真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玩弄阿芳的感情,我真想破口大罵,但還是忍住了,改口說:「伊芳可不這樣想,她是真心的喜歡你,你不應該辜負她。」
    「我也是真心的喜歡妳,為什麼你不能接受我呢?在英國的時候,妳說我們不可能再見面,所以我們注定無緣在一起,妳看,現在我不是在這裡嗎?我們又見面了,注定我們是有緣的。」
    「你要走了,不是嗎?」我無奈地說。
    「我還會再來的,只要妳在這裡,我一定會再來的。」
    「如果下次你再來的話,是為了伊芳,不是為我。」我故意如此提醒亨利,希望他不要玩愛情遊戲。
    「我可沒那麼大的福份,也沒那麼大的魅力讓亨利為我而來台灣唷!」阿芳不知道從那邊冒了出來,讓我嚇了一跳。
    我回過頭,只見阿芳和傑利衝著我笑,在一旁的亨利也癡癡地笑著,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三個人,想在他們的臉上找到我心中疑惑的解答。
    阿芳笑著對我說:「小芃,我和亨利在演一齣戲,一齣測試妳的戲。」
    「測試我?幹嘛測試我?」我莫名所以。
    「為了證實妳是不是喜歡亨利,所以我和亨利故意扮演一對情侶來刺激妳,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測試,證明妳是真的喜歡亨利。」
    我打斷阿芳的話,插口說:「胡說,我又沒有說我喜歡他。」
    「這些日子以來,妳對我愛理不理的,又盡量躲避亨利,不就說明了妳在吃醋嗎?會吃醋就表示妳是喜歡亨利的,只是礙於我們是好朋友的情份上,妳寧可把亨利讓給我,也不願意和我爭,對嗎?」
    阿芳猜中了我的心結,而我卻不知該承認還是該否認。「我喜歡亨利又怎麼樣?不喜歡亨利又怎麼樣?我喜歡誰是我的自由,和你們無關。」
    「既然喜歡亨利,就勇敢地面對他,為什麼要逃避呢?」阿芳逼視著我的眼光,讓我無所遁形。
    我囁嚅著:「友情和愛情一樣重要。」
    「傻瓜,愛情是無法取代的,亨利又不是玩具,妳讓給我,我就要啊?就算我要他,他也不接受呀!除夕那天,他們兄弟倆在我家吃飯,亨利說他這次來台灣是為妳而來,但妳對他卻冷冷淡淡的,他覺得有點失望,我就想出了這個方法,故意刺激妳,妳到現在還不了解他對妳的心意嗎?如果有人這麼誠心地對待我,我一定感動得痛哭流涕呢!」
    我不是鐵石心腸,聽了阿芳的話之後,當然深受感動,但我有種被捉弄的感覺,不禁責怪阿芳說:「你們聯合起來戲弄我,這叫誠心嗎?」
    阿芳笑著說:「不這樣提醒妳的話,妳根本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
    「雞婆,誰要妳多管閒事。」我罵了一聲阿芳,回過頭看了一眼亨利,他和傑利正在說話,看到我回頭看他,立刻對我露出燦爛的笑容。
    我和阿芳一直用中文交談,他們兄弟倆聽不懂,因而坐在一旁聊他們的。
    「亨利,小芃有話跟你說。」阿芳突然叫了一聲。
    我拍了一下阿芳的肩膀,「妳不要亂講話。」
    亨利笑嘻嘻地走過來,阿芳卻一溜煙地跑到傑利的身邊去了。
    「小芃,妳要和我說什麼?」亨利問我。
    「我……」面對這樣尷尬的情形,我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亨利忽然摟著我,指著天上一顆明亮的星星,在我耳邊輕聲地說:「小芃,那顆星星就是我,不管我在哪裡,我都會在天上看顧著妳。」
    我望著那顆閃閃發亮的星子,你的身影在我眼前一閃而過,我眨眨眼,卻看到藍色的星光閃耀著,那是亨利的眼睛深情款款地注視著我。(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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