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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pgift118.gif (25529 個位元組) 小說世界1007
人不能回到過去，必得繼續他的程途，回頭是無用的，除非為了看看我們經過的地方，看看我們住過的屋頂上的遠煙裊繞，在往事的霧氛中裊裊散去.........。但和昔日的心情隔離最遠的，莫如幾個月的熱情，大路上拐了一個彎，景色全非，我們好似和以往的陳跡永訣了............。

● 長篇小說連載
蛹化飛舞〈15〉鍾將將
    蝶飛記起了蝶舞前一次出院時的情景，那時候的蝶舞是正常的，和平常人一樣，哪裡料想得到今天她又再回到這裡！
    一次又一次地和出沒不定的心魔交戰，蝶舞必定是痛苦的，變成別人眼中的精神病，蝶舞本身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吧！她那經不起些微刺激的心靈，承受了多少外人無法了解的壓力？然而在她心神喪失、癡傻瘋癲的時候，說不定是快樂的、是解放的、是譏笑這個世界的、是無視於別人的存在的！若果如此，人們的偽善矯情才是病態呢！
    蝶舞二度住院已經三個星期了，加上第一次的一個多月，蝶飛來探望她的次數頻頻，卻沒有看過醫生對蝶舞的病情做科學的分析或心理治療，每次發病無法控制的時候，除了施打鎮定劑之外，別無他策，每天服用的藥物也是鎮靜舒緩情緒的東西，根本無法徹底治療蝶舞的病！
    蝶飛明知道蝶舞的病因是因何而起，她也和李醫師談過，卻苦無良策打開蝶舞的心結。
    佛洛伊德以科學和醫學的角度研究人類精神上的問題，在他的傳記裡記載過一個病例：一位二十一歲聰慧伶俐的女孩患了歇斯底里症，醫生的觀察中發現，如果使這個病人說出她在發病時那些籠罩著她的幻想和妄念，就能袪除意識錯亂的狀態。蝶飛曾經試著用這種方法，企圖消除蝶舞心中的魔鬼，但每次有意或無意地提到何偉，總是引起蝶舞情緒上的反彈，最終還是要靠藥物控制才能使她冷靜下來。
    蝶飛離開醫院回到家裡，已經華燈初上了，她急忙到婆婆家接女兒回來，手腳俐落地做好晚餐，先生剛好進門。
    「妳不是說今天要去醫院看蝶舞嗎？怎麼那麼早就回來？」蝶飛的先生張建民原本打算吃泡麵的，沒想到蝶飛已經回家做好了晚餐。
    「蝶舞睡了，我就回來了。」
    「情況還好嗎？」
    蝶飛一臉沉重地搖搖頭，「今天又發病了，我擔心她的病情會越來越糟。」
    「慢慢來，不要那麼悲觀，這種病不是吃藥打針馬上就能見效的。」張建民把女兒抱到椅子上，隨即舉起筷子吃飯。
    蝶飛一邊餵女兒吃飯一邊述說去醫院的情景，她和建民是兩心相許的夫妻，彼此之間沒有秘密，所以蝶舞的情況建民知之甚詳。
    「建民，我不想再去醫院了。」
    「為什麼？蝶舞一個人孤伶伶地住在那裡，妳忍心不去看她？」
    「幾乎我每次去看她，她都會發病，如果不去看她是不是會好一點？」
    「是不是妳說了什麼話刺激到她？」
    「所以我說不想再去看她，就是怕傷害到她。」
    「那蝶舞不是太可憐了嗎？她離家人那麼遠，妳是唯一能照顧她的親人，不要讓她覺得好像被人遺棄了。」忠厚老實的建民有一顆善良的心。
    「可是我真的不忍心看到她那個樣子！」
    「我了解。文奎有沒有說這次住院是怎麼引起的？」
    「聽文奎說好像是蝶舞逛街的時候，突然抓著一個男的猛打，有人報警，警察把她送醫院後通知文奎的，文奎才又把她轉送到台南來。」蝶飛說話的時候，表情是凝重的。
    「可能是那個男的對蝶舞有不禮貌的舉動，刺激了她，才會打他。」
    「會這樣嗎？」
    「妳沒問蝶舞嗎？說不定她會記得那天發生的事。」
    「我怕問了又刺激了她。」
    「雖然她是個病人，但也有正常的時候，不要老是用病人的眼光看她，也許會好一點。」
    蝶飛覺得建民的話似乎有點道理，若是一味地避免觸及蝶舞的傷心處，她的病可能一輩子也好不了！倒不如用引導的方式，讓蝶舞把胸中的鬰悶發洩出來！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餐是一種幸福，這一點蝶飛比蝶舞幸運，若說她有一個和她彼此相愛的丈夫，毋寧說是她的要求不多，對生活沒有過多的奢望，知足常樂罷了！
    說不想再去看蝶舞，也只是說說而已，蝶飛得空的時候還是往療養院跑，意外地，蝶舞正在看書，不像之前每次來都看到她在發呆。
    「蝶舞，什麼書看得這麼入神？為什麼不好好休息？」
    「姊，妳知道蘇曼殊這個人嗎？」
    「蘇曼殊？出家為僧的蘇曼殊？」
    「姊，妳怎麼知道這個人？」
    「逛書店的時候偶爾會看到有關於他的書籍，就隨手翻翻看。」
    「我說嘛，妳和我一樣在澳洲唸書，怎麼可能知道的比我多！」
    「喂，我是妳的姊姊吔，在這個世界上比妳多活了兩年，當然知道的東西比妳多呀！」
    「可是我待在台灣的時間比妳多呀，妳忘了我大學是在台灣唸的？」
    「是，妳厲害，行了吧？讓我看看是什麼書。」
    蝶舞把手中的書遞給姊姊，是一本名人傳記。
    「蘇曼殊傳奇！這本書哪來的？」
    「前兩天文奎帶來的。」
    「文奎來看妳了？怪不得今天精神好多了。」
    「什麼意思啊？」
    「寶寶也來了？」
    「是啊，寶寶又長高了，快要上小學嘍！」提起心愛的兒子，蝶舞的眼中閃爍著母愛的光芒。
    「文奎真不錯，想到帶寶寶來，但是不該帶這本書來。」
    「這本書有什麼不好？我覺得不錯呀！蘇曼殊是個才子，既會寫詩又會畫畫，人長得又帥，在他那個時代不知迷死多少人呢！」
    「我不希望他的人生觀影響到妳。」蝶飛在書本上讀到過蘇曼殊曾經罹患精神病。
    「姊，妳是怕我跟他一樣剃頭出家嗎？若真能像他一樣也沒什麼不好，人生到頭來不就是一場空嗎？」
    「妳是這麼想的嗎？真的認為人生是空無的嗎？」蝶飛雖然不希望蝶舞像蘇曼殊一樣地看破紅塵，但卻希望她能看淡一切，心無罣礙，走出黑暗的角落。
    「有情即無情，絕情便是多情！似無情，其實有情，本是多情，卻又絕情！」蝶舞搖頭晃腦地說道，彷若一位悟道者。
    也許宗教是一條生路，可以把蝶舞的心找回來。蝶飛心中暗想著，但又不禁擔憂蝶舞會不會因為這樣而看空一切！
    「蝶舞，我聽文奎說妳在逛街的時候遇到一個男的，還記得那時候的情況嗎？」蝶飛覺得蝶舞今天的心境平和許多，不如趁這個機會讓她說出發病時的意識狀態，為了治好蝶舞的病，她願意再試一次。
    蝶舞皺起眉頭，在記憶中搜尋著……
    「那天天氣很好，我婆婆叫我去買……買什麼東西我忘了，在街上邊走邊逛，然後……然後好像看到一個人，那個人長得好像是……對了，是何偉，他是何偉，那天我看到了何偉。」蝶舞極力地壓抑著，她知道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失控。
    蝶飛覺得很訝異，蝶舞竟然說了何偉的名字。「之後呢？看到那個人之後妳做些什麼？」
    「看到他之後……好像是追了過去，其他的我就不記得了。」蝶舞斷斷續續地拼湊出當時的情況，呼吸顯得有點急促。
    「記不起來就不要再想了，不然又要頭痛了。」蝶飛阻止蝶舞繼續回想，怕她再想下去狂躁症又會發作起來。
    「姊，如果我不生病，媽是不是就不會死？」
    蝶飛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正色的說：「蝶舞，如果妳把媽的死認為是妳造成的，那就錯得離譜了，媽是心肌梗塞，和妳沒關係，不要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是我讓媽失望，傷了她的心！」
    「妳做了什麼事讓媽傷心呢？」蝶飛儼然像個心理醫生，誘引蝶舞說出潛藏在心裡的想法，又盡量避免造成強烈的震撼。
    「我放棄了苦心追求的理想，否定了人生旅途上自己所走過的路。」
    「妳指的是什麼？」
    「姊，妳明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我要妳自己說出來，蝶舞，不要躲在問題的後面，要勇敢的面對問題，才能克服心理上的障礙。」
    「如果我不願意說呢？」
    「妳不是不願意說，而是不敢說，妳怕說了會動搖妳的決心，妳怕承認錯誤。」
    「我……」
    「試試看嘛，也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困難。妳放棄了什麼？否定了什麼？」蝶飛提防著蝶舞會忽然發病，神經緊繃著。
    「芭蕾舞。」蝶舞很勉強地說了三個字。
    蝶飛的臉上隱約浮現一絲微笑，蝶舞不再是一碰即碎的玻璃，已經可以承受某種程度的撞擊！
    「蝶舞，爸媽並沒有對妳感到失望，是妳對自己感到失望，是妳不肯原諒自己。」
    「蝴蝶褪去了美麗燦爛的彩衣，變成一條毛毛蟲。」
    「幫毛毛蟲穿上衣服，就是一隻美麗的蝴蝶。」
    「沒有翅膀不會飛，不會飛就不是蝴蝶。」
    「飛躍的心就是蝴蝶的翅膀。」
    「心死了，蝴蝶死了……」蝶舞又漸漸地縮進蛹繭裡。
蝶飛彷彿看到一道亮光，但隨即又熄滅了！
    她幫蝶舞蓋好被子，隨手拿起那本蘇曼殊傳奇，翻了一下，正好看到曼殊出家閉關那一段：
    『儘管下了這樣大的決心，經受了這麼多的痛苦，但是感情上的缺憾卻依然得不到彌補，仍是經常長吁短嘆。終南山草堂寺一位負責管理僧堂中的僧眾一切修持事務的僧官在雲遊中與曼殊相遇，見他心緒不寧，關切地問他：「你已經披剃出家，為什麼還發出這麼多的憂生之嘆？」曼殊說：「我是由於感情上的困境擺脫不了才出家的，雖然出了家，卻仍然感到愁悶。」』
    蝶飛掩卷興嘆，紅塵萬丈，人間情多，豈是那麼容易擺脫塵緣俗情！曼殊是何等人物，竟也三度出家未果，可見欲從凡俗中抽離何其困難！
    想想蝶舞所經歷過的種種切切，不就是無法超脫，沉陷在情迷意亂之中！非其所願、非其所能的束手無策，才是她最傷痛之處吧！
    回憶是最安全、最美麗的地方，躲在回憶裡找尋失落的過去，比面對現實來得仁慈一點，莫非這就是蝶舞戀戀不捨的？可是她的回憶裡有甜美的足跡，也有痛苦不堪的傷痕！
    蝶舞說她的心死了，蝴蝶也死了，她的心為什麼會死？是夢想幻滅了？抑或是何偉離她而去？如果……如果能幫她找回失去的東西，她的心會不會復活？蝶飛想到了何偉，若是何偉回到蝶舞的身邊，說不定蝶舞的病就會不藥而癒，可是旋即她又推翻了這個異想天開的念頭：何偉若真的回到蝶舞的身邊，那文奎怎麼辦？這樣對文奎是不公平的，不能這樣做！
    蝶飛不停地思考著如何讓蝶舞的心活過來，想著，想著，忽然一聲：哎呀！怎麼沒想到這個！下次來的時候就這麼做，我要讓蝴蝶復活，再一次翩翩飛舞。
    自從蝶舞讀了蘇曼殊那本書之後，情緒平和了許多，發病的次數也減少了，不再那麼容易暴喜暴怒，可是卻更憂鬱了！
    她不停地思索生命的意義究竟為何？從出生到長成，及至孕育下一代，這些物種本能的過程意義何在呢？如果說這是一種責任，不如說是一種包袱，是她脆弱的生命所承擔不起的沉重包袱！
    蝶舞在時光隧道中穿梭徘徊，從童稚走到青春年少，從青春年少步入芳華妙齡，再到為人妻、為人母的熟齡歲月，歷經年月更迭，感覺最快樂、想要重溫的，是那段懵懂無憂的青春時光，於是她慢慢地把自己從那一段心碎的戀情拉回到少年歲月的記憶，她的心回到了澳洲……【待續】

鍾將將的兩本新書出版：
    哈囉！朋友們：
    與大家分享一個好消息：超高人氣的女作家鍾瑞琴的兩本新書已於2004年元月及 5月份陸續出版。〈按：鍾小姐現居台北市文山區，任職於報社，筆名將將係鍾小姐最親愛的寶貝─白色的馬爾濟絲小狗的名字。〉
   思念，在旅途發酵
      〈2004年5月出版〉
■ 書名：思念，在旅途發酵
■ 作者：將將
■ 出版：倫華網訊有限公司
■ 郵政帳號：19403781   戶名：倫華網訊有限公司
■ 網址：http://www.yoshow.com.tw
■ 總經銷：凌域國際股份有限公司〈電話 02-22983838〉
■ 定價：180元
■ 自序摘錄：
    在想像與真實間遊走，不知道是想像的多，抑或是內心的感受比較多？總覺得男女之間的情愛，完全存乎一心，也許因為環境的外力或人為的因素而產生一些質變，但已深植的情感卻是一輩子永難忘懷的！……..
    走一遭人世間，多少悲歡離合的情節不斷地上演，相悅於相識相知，痛苦於分手分離，要懂得真心，愛得無怨無悔，豈是兩情相悅足矣！耐心與包容使愛情顯得珍貴，使人性更添光輝，也是追求真愛的強大力量。有了這股強大的力量，儘管時光流逝，儘管遠隔雲漢，必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每一個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心塵往事，達官顯貴也好，販夫走卒也罷，只要用心經營，就是彌足珍貴的人生，不是說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嗎？愛情如是，親情如是，友情亦如是，珍惜曾經擁有過的，自然得以天長地久，至少在心裡不曾失去過！
   琴聲情深
      〈2004年元月出版〉
■ 書名：琴聲情深
■ 作者：將將
■ 出版：法蘭克福國際工作室
■ 郵政帳號：19460372  戶名：法蘭克福國際工作室
■ 總企劃：優秀文學網〈http://www.yoshow.com.tw/〉
■ 總經銷：成信文化事業有限公司〈電話 02-22496108〉
■ 定價：170元
■ 自序摘錄：
    經營愛情像喝一杯咖啡，加一點糖，喝起來比較順口，再加一點奶精，會更香濃；每個人都可能在感情的路上跌倒，往往失去之後才發覺輕易地就讓最珍貴的溜走，如果當初能夠多珍惜一點，多付出一點，就像喝咖啡一樣，加一點糖，加一點奶精，味道就不一樣了！這是我在寫琴聲情深的過程中，想要表達和自我反省的一點。.........
    其實寫作對我而言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在寫作的過程中，我不斷地回想曾經經歷過、在我周圍發生過的事，咀嚼回味那些憂傷或是快樂的往事，常會令我擲筆而嘆，如若時光倒流，人生可以倒帶的話，必定是不同的局面！很多人都有悔不當初的遺憾，前人走過的足跡用文字留下印記，就是希望後人不要重蹈覆轍，我並沒有這麼偉大，但也期許琴聲情深這本書能夠給讀者一個感觸──珍惜眼前所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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