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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蛹化飛舞〈4〉
鍾將將「小姐，我的腳可是肉做的唷！」何偉沒有顯露出痛的感覺。 「老師對不起，不是故意的。」蝶舞連忙道歉。 「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可是上課有點不尃心喔！再來一遍。」 何偉一手拉著蝶舞的左手，一手撫著她的腰，要她做出單腳三迴旋的動作。 蝶舞踮起腳尖，一次，兩次，三次的迴轉，指尖和何偉若有似無的接觸，彷彿有一股電流從手指通到腳底，如果不是他的另一隻手按住她的腰際，也許她可以一直旋轉下去，細細地品味那種觸電的感覺。 迴轉停頓的那一剎那間，蝶舞看到何偉注視她的眼神，那是一雙想要把她看個夠的眼睛，傳達一份她招架不住的悸動。 「下課後我在後山等妳。」何偉在蝶舞的耳邊輕聲地說。 蝶舞的舞步亂了，心砰砰地跳著，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為什麼何偉要在後山等她？是她跳得太差了嗎？一向充滿自信的蝶舞，此時不免擔心練舞的成績。 忐忑不安地上完課，蝶舞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去見何偉，但腳步卻一逕地往後山走去，時而想回頭，但又找不到說服自己回頭的理由，就在意念的拉扯之間，已然來到後山，何偉已經等在那裡了。 「白蝶舞，我還以為妳不來了呢！」 「老師找我有什麼事？是不是我跳得不好？」蝶舞不敢正視何偉的眼神。 「不是，妳是班上跳得最好的。」 「那老師找我來是……」 「現在不是上課時間，請不要叫我老師，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蝶舞瞪大眼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約妳出來，完全和課業沒有關係，妳不要緊張，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何偉拉著蝶舞的手臂，在山崖邊的水泥墩上坐了下來。 面對著山坳，整個台北市彷彿就在腳下，這裡的視線開闊，是觀賞夜景著名的地方，也是學生情侶們約會的地方。 蝶舞和何偉並肩坐著，這是她除了練舞的時間之外第一次那麼靠近何偉，微風吹過的時候，隱約可以聞到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 「聽說妳是從澳洲回來的，我很好奇，妳為什麼不留在澳洲，澳洲有很好的芭蕾舞學校。」何偉說話的時候眼睛並沒有注視著蝶舞，他的眼光投向山下因距離拉遠而縮小的層層疊疊的建築物。 「台灣是我出生的地方，回來才有家的感覺。」蝶舞不願談及種族歧視的問題，有一些感覺是外人無法體會的。 「家人還在澳洲嗎？」 「嗯！」 「不想他們嗎？」 「想。」 「我不懂，妳的家和家人都在澳洲，為什麼說回來台灣才有家的感覺？」 「老……你對我家裡的事情好像很有興趣。」老師兩個字差一點脫口而出，但想到何偉不要她稱呼老師，但又不好意思直呼其名諱，蝶舞只好用「你」代替。 「妳為什麼不把它認為是一種關心呢？如果我特別關心妳，妳會怎麼樣？」 「我……」蝶舞覺得心跳加速，二十出頭的少女，寂寞的心房聽到敲門的聲音。 「其實我來上課的第一天就注意到妳了，但妳總是高傲得像一隻天鵝，目空一切。」 「是黑天鵝還是白天鵝？我可不想當那隻討人厭的黑天鵝。」 「黑天鵝在『天鵝湖』裡也是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 「白天鵝才是我想要扮演的角色。」 「以妳的舞藝，演什麼都可以。」 「真的嗎？你覺得我可以參加比賽了嗎？」 「妳唸舞蹈糸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站在國際舞台上，成為一位成功的芭蕾舞者，每一位同學不都這麼想嗎？」 「那可不，在台灣很多人都將唸舞蹈糸或?劇糸之類的當成進入演藝圈的跳板，並不是真的喜歡跳舞，尤其是不喜歡芭蕾舞。」 「我是真的喜歡，幼稚園的時候我媽就送我上舞蹈班，在澳洲的時候也是繼續練舞，跳舞讓我覺得生命是存在的。」蝶舞從來不曾對別人表白她對舞蹈的熱愛，不知道怎麼搞的竟會對何偉說出自己的心情故事！ 「所以我才覺得好奇，澳洲學習舞蹈的環境比這裡好太多了，既然妳的目的是成為一位真正的芭蕾舞者，為什麼還要回來？這和妳的人生目標是相違背的。」何偉曾經計畫到美國的舞蹈學院深造，因為家庭的因素不得不放棄。 蝶舞聽得出何偉的話裡有話，從她大一上第一堂課的那天起，她就發覺同學們的舞蹈造詣真的不怎麼樣，有的甚至完全沒有學過，但好強的她怎能承認自己的選擇錯誤呢？她任性地離開父母、離開姊姊回台灣，不容許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 「在這裡不是也一樣可以學習嗎？要不然為什麼一些大學要設舞蹈糸呢？」這是蝶舞心虛的辯白，毋寧說是為了強化信心的說辭。 「也許吧！最重要的還是要靠自己苦練。」 夕陽被濛瀧的煙塵隱沒，天色暗了，分不清是空氣污染，抑或是暮色蒼茫，眼下的塵囂俗世宛如另外一個世界，遙遠得無法企及，但又脫離不了，蝶舞不禁想念起澳洲的農場，那個能讓人像蝴蝶般飛舞的自由天地，她在那片土地上是那麼的快樂，那麼的無憂無慮。在這裡，她卻覺得像隻折翼的鴻鳥，飛不上廣?無垠的天空，那個稱之為理想的天空！ 「我是不是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蝶舞問得有點心虛。 「人各有志，不管對與錯，都是自己的決定，就要勇敢的走下去。」何偉的這句話，表面上是說給蝶舞聽，內心裡卻暗自警示自己。人不免有走錯路的時候，即使何偉也不例外，既然已經走錯了，不能回頭了，只能無怨無悔地繼續往前走！ 「其實我是懷著受傷的心情回來的，一個我花了七、八年的時間仍然無法撫平的傷口，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也不會回來。」 「應該是一段很痛苦的回憶吧？」 「是一句讓我耿耿於懷的話，說穿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卻勾起我一些省思。」 「一句話能讓妳有那麼深的感觸，說那句話的人對妳一定很重要。」 「不，是那句話刺傷了我，說那句話的人，後來成了我的好朋友。」艾柏特出現在蝶舞的腦海裡。 「這倒新奇，刺傷妳的人反而變成好朋友，到底他說了什麼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口，而妳卻能原諒他！」何偉對蝶舞越來越感興趣了。 「搬到澳洲的時候，我才小學五年級，他是我的同班同學，有一天，他放了一隻蜥蝪在我的書包裡嚇唬我，並對我說：『妳不屬於這裡，滾回妳的家鄉去！』」 「所以妳就因為這樣一句話而回來？」何偉難以理解蝶舞只是為了一句小孩子無心說的話而放棄澳洲的生活，那是別人無法企及的，她怎會輕易地就放棄呢？ 「是啊，回來屬於我的地方！」蝶舞輕嘆一聲，雖然她回來了，卻還是沒有歸屬的感覺。 「妳真的認為妳是屬於這裡的嗎？」 「我是懷著深切的期許回來的，可是已經回來一年多了，還是找不到屬於我的地方。」 「也許妳根本就不屬於任何地方，也不屬於任何人。」 「這話怎麼說？」 「以妳的造詣，有無限發展的空間，應該是屬於國際的。而妳的高傲，使妳拒人於千里之外，獨來獨往，所以妳沒有男朋友，我說的對不對？」 何偉的話像一面鏡子，蝶舞在這面鏡子前面原形畢露。 「沒有男朋友又怎麼樣？」蝶舞一臉不屑的樣子。 「妳不覺得寂寞嗎？」 怎麼會不寂寞呢？蝶舞在心裡想著。親人遠在澳洲，這裡學習的環境不盡理想，躍升國際舞台的宏願怕是要失望了，又沒有知心的朋友，怎麼會不寂寞呢？ 蝶舞無言以對，她不想讓何偉看到她的弱點，她並不了解眼前這個曾經和她共舞的男人，沒有必要向他傾吐太多的心事。 「我看得出來妳表面雖然堅強，內心卻是脆弱的，妳用神聖不可侵犯的外表，掩飾一顆寂寞的心。蝶舞，不要再偽裝自己了，妳是一個需要男人關愛的女人。」話剛說完，何偉溫熱的雙唇突然印在蝶舞的唇上，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一陣熱吻過後，蝶舞猶傻傻地愣在那裡，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她還反應不過來，只覺得渾身發燙，嘴唇有酥酥麻麻的感覺。 何偉把蝶舞緊緊地擁入懷裡，晚風輕輕吹起，天邊隱隱閃爍著點點微弱的星光，一段令人心碎的愛情故事就從這裡開始。【待續】 
鍾將將的新書出版：哈囉！朋友們： 與大家分享一個好消息：女作家鍾瑞琴的新書已於2004年元月出版。〈按：鍾小姐現居台北市文山區，任職於報社，筆名將將係鍾小姐最親愛的寶貝─白色的馬爾濟絲小狗的名字。〉 ■書名：琴聲情深 ■作者：將將 ■出版：法蘭克福國際工作室 ■郵政帳號：19460372 戶名：法蘭克福國際工作室 ■總企劃：優秀文學網〈http://www.yoshow.com.tw/〉 ■總經銷：成信文化事業有限公司〈電話 02-22496108〉 ■定價：170元 ■自序摘錄： 經營愛情像喝一杯咖啡，加一點糖，喝起來比較順口，再加一點奶精，會更香濃；每個人都可能在感情的路上跌倒，往往失去之後才發覺輕易地就讓最珍貴的溜走，如果當初能夠多珍惜一點，多付出一點，就像喝咖啡一樣，加一點糖，加一點奶精，味道就不一樣了！這是我在寫琴聲情深的過程中，想要表達和自我反省的一點。......... 其實寫作對我而言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在寫作的過程中，我不斷地回想曾經經歷過、在我周圍發生過的事，咀嚼回味那些憂傷或是快樂的往事，常會令我擲筆而嘆，如若時光倒流，人生可以倒帶的話，必定是不同的局面！很多人都有悔不當初的遺憾，前人走過的足跡用文字留下印記，就是希望後人不要重蹈覆轍，我並沒有這麼偉大，但也期許琴聲情深這本書能夠給讀者一個感觸──珍惜眼前所擁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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