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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篇連載：〈4〉  夕陽殘照〈背叛〉
鍾將將
※ 楓葉由綠轉紅，紅了又綠，高中生涯竟在數落一顆顆紅豆中，不知不覺地過去了，畢業典禮的那一天，李琴流連在黑松林裡，對黑松林做最後一次巡禮，宴席終有散場的時候，說一聲再見，真的就能再見嗎？這片黑松林，是李琴的心靈堡壘，在這裡，有李琴三年的青春，一千多個日子匆匆而去，不勝唏噓！ 建煌故意把腳步加重，當成是巧遇的樣子： 「小琴，又在這裡沉思了？想書廷嗎？還是想我？」 「想他不想你。」李琴故意氣氣建煌。 「沒關係，等我穿上軍服，妳就會想我了。」 李琴思惴不出建煌的意思，滿臉狐疑地看著建煌。 「過幾天我就要去受訓了。」 「你……為什麼？」李琴這才意會過來，原來建煌也要去讀軍校！ 「我知道妳喜歡軍人，妳爸是軍人，陳書廷是軍人，所以我也要當個軍人。」建煌真是個死心眼。 「你怎麼可以？你不可以去讀軍校。」李琴想到去年的夏天，在蓮花田時，答應建煌的家人要勸建煌打消讀軍校的念頭。 「為什麼不可以？」 「去年暑假你答應過不讀軍校的。」 「可是妳沒答應嫁給我啊！妳忘了我說過除非妳答應嫁給我，我才不讀軍校，不是嗎？」 「你爸媽不會同意的，他們那麼疼你，你怎麼忍心讓他們擔心，還有阿嬤。」 「我已經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我說過終有一天妳會全心全意地愛我，這就是我讀軍校的目的。」 「你讀不讀軍校跟我愛不愛你沒有關係啊！」李琴心裡急了，她沒有想到建煌會為了她去唸軍校。 「這一年來，雖然我們天天見面，可是我知道在妳的心底並沒有放棄陳書廷，也許我去讀軍校，妳也會像愛他一樣地愛我。」 「不是說好要讀大學、出國留學的嗎？」 「即使是這樣，妳也未必會跟我去呀！」建煌的痴傻，很難不讓人動容。 「你教我怎麼向你父母交代？怎麼向阿嬤交代？」 「小琴，這些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會請他們諒解，妳不必擔心，我只要妳像等書廷一樣地等我，可以嗎？」 「為什麼你們都要我等？我等得還不夠嗎？」李琴激動得有點歇斯底里。 「小琴，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要做一個妳喜歡的軍人。」 「我的愛情跟是不是軍人沒有關係，我並沒有說過我喜歡軍人呀，為什麼你非去讀軍校不可？你難道不知道如果你去讀軍校，我就不能常常見到你嗎？你好狠心！」李琴的內心其實是愛建煌的，對於書廷，信守承諾的道義已經多過愛情，一年多毫無音信的日子，雖然每天晚上還是數著一顆顆的紅豆，卻只是為了自己對書廷的許諾，而不再有任何期待。 「我知道等待的苦悶，我見不到妳更苦，可是我要妳看到更成熟的我，我要有能力讓妳幸福、讓妳快樂。其實我並不是要妳等我，相反的，是我在等妳，等妳的八年之約結束，等妳全心全意地愛我。」 「我是愛你的，只是……，你不是說過今年要和我一起去台南住一個月嗎？」李琴怎麼樣也料想不到建煌會遠離她。 「我不要短短的一個月，終有一天我要和妳一輩子都住在蓮花田邊，陪妳散步田田荷葉間，任荷風悠悠地吹著，看夕陽緩緩落下。」 「可是我見不到你怎麼辦？」挽留不住建煌，李琴害怕會像失去書廷一樣的失去建煌。 「妳放心，不管見不見面，妳永遠都是我的最愛。」 有了書廷的前車之鑑，李琴不再相信什麼海誓山盟，兩情不變，這兩個她生命中的男人，走上相同的一條路，結局是不是會一樣呢？或許是宿命吧，她這一生和軍人脫不了關係！ ※ 李琴順利地考上了某大學的中文糸，浸淫在中國文學浩瀚如海的書堆裡而自得其樂，建煌不時地以電話或書信聯絡，在她平實的生活中，點綴了許多幸福。 人的一生，總難免會遇到一些挫折，在風平浪靜的大海底下，總有浪潮洶湧著。 「琴兒，爸有話跟妳說。」爸爸難得回家一趟。 「爸，你是不是要帶我和媽出去吃飯？」 「琴兒，妳已經長大了，是個成年人了，應該懂事了，爸知道這件事情對妳、對妳媽都很殘忍，可是我必須要這麼做，希望妳們能夠諒解。」爸爸皺起了眉頭，表情很痛苦。 「到底什麼事啊，爸。」李琴一頭的霧水。 「我要和妳媽離婚。」 李琴一臉的震驚，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琴兒，妳聽我說，我不是不愛妳媽，二十幾年來，我知道妳媽過得很辛苦，我在家的時間太少，沒有辦法一直陪在妳們身邊，這是身為一個軍人的遺憾。可是，我已經五十幾歲了，人生的路已經快走完了，我希望有個人能陪著我走完這條路。」 「媽會陪你呀，我也會呀！」 「我的意思是一個真心相愛的人。」 「你和媽不就是真心相愛嗎？」 「我認識妳媽的時候，還很年輕，那時候只想要有個家，有個可以互相照顧的人，所以就胡裡胡塗地結婚了。我不能說我不愛妳媽，人相處在一起總是會有感情的，只是我現在踫到一個我更喜歡的人，她讓我有戀愛的感覺，燃起了我生命中已經熄滅的熱情。」 李琴從來不曾聽爸爸說過這樣的話，平常嚴肅不苟言笑的爸爸，竟然會說出這麼感性的話，讓李琴覺得不可思議。 「媽答應嗎？」 「妳媽在房間裡生氣，沒有說答不答應。」 「爸，你和媽這樣不是很好嗎？為什麼一定要離婚？」 「愛情是莫名其妙的，我不想做個拋家棄子的人，可是我又不能背叛自己的感情，我希望妳能體諒爸的心情，將來等妳自己談戀愛了，妳就會了解。」爸爸不知道李琴的戀愛史。 「是不是軍人都這麼花心？」李琴想到書廷是不是也因為有了新歡，才把她給忘了。 「胡說，軍人是最多情的，怎麼會花心，爸也不想走上離婚這條路，我知道這樣對妳媽不公平，可是也只有這樣才能解決問題。」 「你們到底有什麼問題？平常就算吵嘴，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啊！」 「她懷孕了。」 「誰懷孕了？──你是說外面那個女人？」 爸爸點點頭。 「爸，你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從臉部的表情可以看出李琴的驚愕，在她心目中幾近完美的爸爸，也難免被肉慾的需求所迷惑，什麼才是純真沒有任何條件的愛情？ 「琴兒，部隊在台中，我一個人在那裡是很寂寞的。」 「爸，你真的太傷媽的心了。」 「我知道我對不起妳媽，但木已成舟，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妳能不能幫我勸勸妳媽？」 李琴嘗過被人背棄的滋味，卻也了解愛情不能強求，但面對自己的父母發生這種事情，一下子還適應不過來，對於父親的風流史，她沒有置喙的餘地，每個人的心靈角落，都有一塊秘密的地方，埋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箇中滋味，如人飲水。 媽媽的傷心可想而知，但若說離婚是全然不對的，倒也不盡然，人生在世不過匆匆數十載，合則聚，不合則散，不必為難自己，更何苦為難別人？或許離了婚，生活的桎梏解脫了，又是另一個春天的來臨！ 「媽……」李琴進入媽媽的房裡，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琴兒，妳說我該怎麼辦？」媽媽的眼眶泛紅，明顯是哭過了。 「媽，妳還有我，我會一輩子陪著妳的。」李琴真的不曉得該如何安慰媽媽，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對家裡的每一個成員都是一種傷害，她無法判斷誰是誰非；緣起緣滅，自有定數。 「妳贊成妳爸和我離婚？」 「我當然不希望這樣，可是如果爸的心不在這裡，我們強留他也沒有用。」 「琴兒，我到底那裡做錯了？為什麼妳爸要這樣對我？」 「媽，妳沒有錯，妳不是說過做為軍人的妻子要耐得住寂寞嗎？二十多年來，爸不常在家，我知道妳是寂寞的，以後就當做爸是在部隊裡，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啊！」 「我懂得愛他就是讓他愛其所愛的道理，只是這麼多年了，我不甘心。」媽媽終究是個明理的人。 「爸還是愛妳的，只是妳和他的緣份盡了，媽，算了吧，爸不在家，我們還是可以過得很好。」 「是啊，二十幾年都這樣過了，無所謂啦！」 「媽，以後我會好好的孝順妳，永遠都不會離開妳。」李琴抱著媽媽的肩膀，用溫情撫慰媽媽受創的心靈。 「妳終有一天會嫁人，到時候就剩我這個孤獨老人。」李媽媽想到傷心處，又流下了眼淚。 「我不嫁，我要一輩子陪著媽媽。」李琴幫媽媽擦去臉上的淚痕。 「話別說得太早，我可不希望我的女兒一輩子嫁不出去。」 「結婚有什麼好，到最後還不是離婚……」 李琴發現自己失言了，怕又惹得母親傷心，趕緊改口說： 「媽，對不起，我不是指妳跟爸，我是說現在那麼多人離婚，倒不如不結婚的好。」 「傻孩子，又不是每個結婚的人都會離婚，或許真的是我和妳爸的緣份已盡，這樣也好，有個人隨時在身邊照顧他，我也比較放心。」 「媽，妳真了不起。」李媽媽的度量，讓李琴不得不佩服，相對於自己為書廷的離棄而耿耿於懷，顯得自己太沒有風度了。 看到媽媽黯然神傷，李琴想起了書廷、想起了建煌，是怎麼樣的愛情，才能夠無怨無悔？「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予斷井殘坦。」原來愛情真的會改變，說什麼恆久不變，說什麼一生一世，再多的海誓山盟，亦將成為過眼雲煙，消逝無蹤。 ※ 爸媽離婚之後，生活其實沒有什麼改變，一天過似一天，聖誕紅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艷麗的色彩。 李琴不喜歡在節日裡跟人家去湊熱鬧，一個人待在家裡看租來的錄影帶，看到精彩處，門鈴聲突然響起。 「李媽媽，是我，陳書廷，請問李琴在家嗎？」 這個熟悉的聲音，雖然經過了兩年多，還是清楚的記得。李琴放在門把上的手，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把門打開了。 「琴，好久不見，不認識我了？」 「請進。」李琴有點不知所措。 「妳媽呢？」 「逛街去了。」 「琴，怎麼了？好像真的不認識我了。」書廷牽起了李琴的手，就跟以前一樣，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怎麼有空來？」李琴想說你不是把我忘了嗎，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休假啊，我有一個禮拜的假，可以好好的陪妳過聖誕節。」 「我要準備期末考，可能沒辦法陪你。」 「妳在生我的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李琴倒真的有點生氣了，氣書廷怎麼能這麼的若無其事。 「我知道妳是生氣的，氣我這麼久沒跟妳聯絡，對不對？」 李琴好不容易撫平的傷口，又被揭了開來，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 「琴，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妳傷心的，其實這兩年多來我也很苦，我知道妳要準備聯考，所以強忍著不見妳、不寫信給妳，妳知道嗎？」書廷為這兩年多的音訊全無做了辯解。 「我該感謝你替我著想，讓我考上了好學校。」李琴明白那不是真正的理由，只是藉口罷了！ 「我好想妳。」書廷緊緊地擁抱著李琴。 李琴覺得不自在，假裝要去倒水，掙脫了書廷的懷抱。 漸行漸遠的感覺，襲上李琴的心頭，這個她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就近在眼前，怎麼感覺這麼陌生？是愛情的火苗被兩年多的分離澆熄了？還是熱情不再？如果書廷沒有斷了音信，即使不見面，她也會愛他如昔，為什麼在她失戀的傷口已經慢慢地平復後，他又忽然地出現？雖然她沒有忘記八年的約定，但她寧可八年之後，他再來告訴她分手！ 「這些日子以來，你過得好嗎？」李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好，學校的課業結束了，馬上就要下部隊，說不定會被調到外島去。」 「那個外島？」 「東引。」 「好遙遠的地方。」 「男兒志在四方，沒去過外島，就不像當過軍人。琴，如果我去東引，妳會繼續幫我數紅豆的。是不是？」書廷還記得數紅豆的事。 「我會的。」李琴答應過要數八年的紅豆，她會信守諾言的，只是數紅豆對她來說，似乎只是一種習慣，不再是為了那惱人的相思。 「琴，我要妳，我可以再要妳一次嗎？」說著說著，書廷已經吻上了李琴的唇。 書廷溫潤的雙唇，勾起了李琴內心的渴望，雙手緊緊地抱住這個想念已久的身軀，情慾的火焰熊熊燃起，自從兩年多前的第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嘗過這令人銷魂蝕骨的滋味。 書廷的手，不停地在李琴的身上摸索著，濕熱的舌尖，吸吮舔噬著每一吋散發著幽幽芳香的肌膚，正當李琴閉上雙眼，用最直接的觸覺感受最原始的親膩，建煌的身影卻依稀浮現，理智把她從慾海邊緣拉回到現實。 「我媽快回來了。」推開書廷已經伸入隱私處的手，李琴紅著臉整理身上的衣服。 「琴，妳不再愛我了嗎？」書廷沒料到李琴會拒絕他。 「不是，被我媽看到了不好。」 「妳媽還沒回來，沒關係。」書廷再次地想要侵入那個最神秘的地方。 「不要，我不習慣。」 「對不起，我是太愛妳了，才會控制不住。」書廷怏怏地鬆開了手。 「如果你真的愛我，怎麼忍心不給我寫信？怎麼忍心不回來看我？」李琴終於控制不了壓抑許久的情緒，傷心地哭了起來。 「琴，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以後我一定常常寫信，不會再讓妳傷心了。」 「我不相信。」 「相信我，我沒忘記八年的約定，等我退伍，我們就結婚。」 在李琴的生命中，有兩個男人在等她，書廷的信誓旦旦，建煌的深情款款，一個是歲歲年年的誓約，一個是痴痴傻傻的承諾，而她在等待什麼呢？等待一個許諾的實現？還是一份真情的歸屬？ 「這算是求婚嗎？抑或是另一次的等待？」李琴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情竇初開的高中生了。 「如果這是求婚，妳答應嗎？」 「如果我答應，是不是可以馬上結婚呢？」李琴想要試試書廷是否真心。 「我們都還年輕，不急著馬上結婚啊！」 「你不是要我等你退伍後就結婚嗎？既然如此，早結晚結不都一樣？」 「琴，我才剛畢業，沒有經濟基礎，拿什麼養活妳？我不希望妳跟著我受苦，我要給妳一個幸福的家。」 書廷的剖白，讓李琴深深地感動，也許書廷所說的都是真的，因為怕她分心考不上大學而兩年多不寫信；因為要給她一個溫暖的家所以不能馬上結婚，她不應該誤會書廷，不應該感情走私。 「我們明天去淡水好嗎？好久沒去看夕陽了。」李琴似乎重新接受了書廷，輕易地就被說服，希望和書廷重遊舊地。 「好啊，我明天下午來接妳。」 十二月末的淡江河畔，鹹鹹的海風透著寒意，遊人稀稀疏疏，連夕陽都躲了起來，晦暗的天空，找不到絢麗的色彩，靠近觀音山的海平面上，暮靄沉沉，春夏秋冬，四季更迭，是人類的力量所無法改變的。 書廷和李琴重遊暌違許久的淡水河畔，沿著堤岸向出海口的那一方走去，尋找著往日曾經走過的足跡。 「琴，這兩年多來，妳過得好嗎？」書廷竟然笨得會問這樣的話。 「你認為呢？每天等待郵差的日子，會過得好嗎？」 「妳真的這麼想我？」 「曾經是，但慢慢地說服自己不要再想，就當做是一場失戀。」 「那現在我們可以再談一次戀愛嘍！」 「人的一生只要有一次刻骨銘心的愛就夠了，何況我從來就沒有忘記你，要如何再戀愛一次呢？」李琴的心，隱隱作痛，再多的藉口也沒有辦法使她對這兩年多的毫無音訊釋懷。 「琴，妳變了，但我說不出那裡改變，好像對我少了以前的那份痴心，卻又若有似無，妳是不是愛上了別人？」書廷的這番話提醒了李琴，還有一個人在痴痴地等著她。 「書廷，人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成長，改變的不是我，而是週圍的環境，兩年多來難道你都沒變嗎？總會踫到一些不同的事物吧？」 「是啊，妳上了大學，我成了真正的軍人，無形中，一切都在轉變，接下來我又得遠赴外島，幾年之後，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局面！」書廷的語氣，彷如歷盡滄桑。 「談談你在軍校的生活吧，有沒有什麼新鮮的事情？」李琴想到建煌也正在讀軍校。 「其實跟一般學校沒什麼兩樣，只是比較有紀律，不像一般人那麼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假日呢？你們也有假日吧？」 「當然有啊，假日大家都跑到高雄去閒逛，看電影、喝咖啡，所有年輕人做的事我們都做。」 「這期間你有回家嗎？」 「有。」 「可是沒有來看我！」李琴想要找出為什麼書廷斷了音訊的答案。 「每次休假，我爸媽都說難得休假，希望我好好陪陪他們。」 書廷的眼神有點閃爍，他知道這不是最好的理由。 「這是應該的，我也希望我爸在休假的時候，能多待在家裡，這樣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 「你們家出了什麼事？」書廷並不知道李琴的父母已經離婚了。 「我爸媽離婚了，說不定現在我已經多了個弟弟或妹妹。」 「妳是說妳爸……」 李琴點點頭，「我爸愛上了別的女人，因為她懷孕了，所以我爸才和我媽離婚。」 「我能夠體會，部隊裡的生活是很苦悶的，尤其是男人，需要一些管道發洩。」 「你也是嗎？」李琴不想再拐彎抹角了，「那麼長一段時間，你沒有和我聯絡，是不是有了新的戀情？」 「我……」書廷一時答不上話來。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會相信你講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吧？」李琴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直接地不留一點餘地給書廷。 「琴，我對不起妳，真的對不起，那時候的生活太苦悶了，妳又遠在台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很漂亮嗎？」 「只是逢場作戲罷了，請妳相信我，我一直都沒有忘記妳。」 「你和她也做那種事嗎？」 「那只是一種需要，不是真感情。」 「書廷，我倒希望那是一份真感情，這樣至少你不會辜負那個女孩子，其實我並不那麼在乎你選擇我或選擇她，因為不管你選擇誰，都有一個人會受傷，我在乎的是你不對我說清楚。」書廷對李琴是肉體上的背叛，而李琴對書廷卻是心靈上的出軌，孰是孰非？孰輕孰重？ 「那時候，我迷失在肉體的慾望裡，迷戀著感官上的刺激，畢業後才發現那是空虛的，琴，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隨緣吧，世事難料，幾年之後，會是什麼樣的情形？誰也不知道，但是我會信守我們八年的約定，等你八年，至於結局如何，那不重要，也許你又愛上了別人，也許我心有他屬，就像是訂了一紙八年的契約，約滿了，可以再續約，也可以各自分飛。」李琴想要為自己心靈上的出軌找一個出口，這兩年多來，建煌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已經漸漸地取代了書廷。 「妳真的變了，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女人。」書廷後悔曾經愛過別人，而忘了眼前這個愛他的人。 天色暗了，觀音山漸漸模糊了，陣陣寒風襲來，李琴拉緊衣領，或許可以阻擋一些寒意，卻阻擋不了心裡那份感傷。書廷的背信，讓她覺得沮喪，可是對於自己的感情走私，她又該如何解釋呢？ 「書廷，東引這一去，什麼時候才回來？」 「一年或兩年吧，還不一定，妳會等我回來嗎？」 「莫非你這次來找我是為了和我再約定一次？」 「如果是這樣，妳願意嗎？」 「如果這樣，我們的約定就可以無限期的延長嘍？」 「琴，我多麼希望能跟妳訂一份終身有效的契約，一輩子相守相隨。」 「以前我相信愛是可以一生一世都不改變，經歷過我父母的離異，經歷過等待你的這些日子，還有……，我真的不知道愛情是短暫的還是恆久的。」李琴想要說出建煌，卻不知該從何說起，雖然書廷曾經背叛過，並不代表她也應該愛上別人。 「琴，相信我，我對妳的愛永遠不會改變。」 「如果是我變了呢？」 「妳……難道妳愛上了別人？」書廷疑惑地注視著李琴，銳利的眼神，有些許的忿恨。 「若是我愛上了別人，你會怎麼樣？」李琴試探著書廷的反應。 「我相信妳不會愛上別人的。天晚了，我們找個地方吃東西吧！」 書廷拉著李琴往街上走，一家家的小吃攤都不合書廷的意，最後在一家賓館前停下了腳步，李琴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就被書廷拉了進去。 「琴，我要妳，我要妳。」書廷激烈熱情的狂吻，像雨點般地落在李琴的臉上，孔武有力的雙手，粗暴地在李琴的身上搓揉著，也不管李琴的反抗，迅速地解開衣扣，濕潤的舌尖，在李琴的身上不停地游移著，那如白玉般的肌膚，使他興奮異常，勃起了激烈的渴望。 「不要，不要……」李琴無力的反抗著，當書廷輕咬著她那堅挺的兩點時，身上不自主地湧起一股熱潮，沖毀了防衛的城牆，任由書廷擺弄。 書廷的舌尖，在李琴最隱私的地方探索著，一次又一次吸吮出欲仙欲死的快感。 男人的雄風，硬挺挺地進入李琴的體內，「說妳是愛我的，妳愛我，妳愛我……」汗水在劇烈的震動中滴落，一陣天搖地動之後，山洪爆發了，洪潮氾濫，淹沒了李琴充滿慾望的心田。 喘息逐漸地平息，昏暗的燈光下，有兩個赤裸裸的軀體，交纏著躺在床上。 〈未完待續〉 ● 摘自本站留言板讀者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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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世界0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