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4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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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忙亂的生活裡打轉,我們就像一隻追著自己尾巴打轉的貓。我們總是喜歡鋪長道路去追尋─為追尋而追尋的追尋,然而,甚麼都沒有尋到,除了月下的狗吠,晨曦的雞啼,以及熙熙攘攘的燥熱的街,勞碌的腳,以及車輪。











【作者簡介】作者無塵居•老查居士,本名李明仕,生於南投鹿谷鄉,現居鶯歌陶瓷美藝小鎮。從事音樂工作20多年,除了駐唱與鋼琴教學以外,他的詩、詞,雋永悠遠;散文情深意切 。創作量豐富的他,曾發下「一年一書」的宏願。第一本書《在每次的深夜裡》200911月出版 ;201012月出版《我就這樣過了一生嗎?》;20118月出版詩集《鏡煙湖》;2012年推出了他的第四本創作《明月依然在心底》。老查居士 被列為南投縣政府作家名單,並為他設了作家專區;哈佛燕京圖書館也收藏他的書;廣播電台也找他專訪;而他的網路部落格也榮獲資策會主辦的第四屆部落客百傑:文學創藝類銀牌;不愧是高人氣的部落格作家!


         過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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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查居士 

初一早、初二早、初三睏甲飽。一早媽媽來叫起床,趕緊梳洗完畢,穿上一身新的卡其色衣褲及新鞋、新襪,而父母則是穿著幾年前的舊新衣,(所謂舊新衣;就是以前買的新衣,捨不得穿,只有在特別節日時,才會穿上身。所以怎麼看都像新衣服。)一家大小整裝完畢,提著拜拜的素果趕著至「公厝」的廟裡拜拜許願、還願,感謝一年的保佑,風調雨順,合家平安。更祈求今年也能一家大小平平安安,快樂長大。
    沿途早已佈滿了行人,家家戶戶都已換上鮮紅的門聯。鞭炮聲此起彼落,響徹雲霄,原本冷冷清清的街道,在這一刻出現難得一見的景象。恭喜發財的聲音,不絕於耳。原本不是商家的人家,也趁年節擺出應景的禮品。金紙及小孩的玩具,而小孩的玩具抽紙牌、彈珠更是熱門的商品,一張大大的四開紙,上半部掛滿了對獎的布偶、手槍、糖果,下半張則張貼整整齊齊五十至一百張的小方塊紙,抽一張五毛錢,全憑運氣,每次抽時,都慎選半天,再小心翼翼的將紙牌搓開,細細的瞧,雖然抱著無限的希望,但總是落空,我因膽小又怕輸錢,總是試一次後就不再玩了。
    在廟裡,在街道上,那真是熱鬧,雖然不是人山人海,卻也比平常空空無人的冷清來得暖和許多,一些從未見過面的生面孔,尤其是女孩子,打扮的花姿招展,很是時髦,一看便知是從外地趕回來過年的,他們都穿的很亮眼,很標緻,又像明星,又像仙子般的降臨,偶而來到人間走這麼一趟,也好讓我們記得他們的存在,我心裡想著「長大後,我也要到外地工作、賺錢,把自己打扮的很帥氣,也買漂亮體面的服飾讓父母親穿戴,別老是這一套卡其色制服,穿遍鄉村,行歷寒暑」。
    廟裡的巷口聚集了一群人,大部分是男性,少數幾位女人,大聲吆喝著「十八啦!扁機啦!」大家趁著過年好好賭一下手氣,掃除一年的疲勞,也只在過年才有如此的雅興,而警察大人也總是閉著雙眼,無視他們的存在,當然也只在過年這幾天才有如此公然聚賭的景象。而在每年的過年,大人總是流行這樣的腳本,從未改變過劇本的內容與編排。他們可以從除夕,大年初一、初二、初三,不覺疲累,眼冒金星,樂此不疲,這樣的毅力與堅強的賭性,是令人折服的,遺憾的是用在不對的性向與不同的場景,幸好只是過年期間的消遣。
    原本寂靜的街上,在這一刻變的欣欣向榮,鑼鼓喧天,炮聲四起,妝點新年的喜氣與繽紛的色彩。恭喜聲此起彼落,不管熟不熟,認識或不認識,都變的親切極了,我們都喜愛這樣的氛圍與親切的問候,那是自然的流露與真情的祝福。突然這條孤單的路變的有情有義,變的溫情滿人間,變的生趣盎然,活潑有趣。
    回到家裡已是滿滿的親友齊聚ㄧ堂,恭喜道賀,原本灰頭土臉的臉上也都寫上陽光燦爛的笑容與春到花開的容面。你一言,我一語,都是新希望,就像穿在身上的新衣褲與新鞋,全然的光采與願景。在這樣的日子?,是不能再談過去的不如意與傷心事,免的觸霉頭掃興,或給這新的一年帶來不吉利的「衰尾年」,也在這樣的新春裡,聽不到一句不雅之詞或三字經的口頭禪,免的被「開新將」或招神明的處罰,這是在過年裡最忌諱的事。
    而我最開心的是莫過於叔叔姑姑的紅包,裡面有我無限的希望與憧憬,是布袋戲尪仔與玩具槍的滿足,在記憶裡好像只曾擁有過一次,但那也足以安慰我童年的心靈,叔叔姑姑們的家境好,平常的日子就有好魚,有好肉可以酌餐,所以過年的紅包,叔叔是不會少的。直到我會賺錢後,我也每年回去孝順他老人家,從不例外,這是一種感恩,一種回饋的心情。
    這樣歡慶的日子持續到初五隔開,又漸漸回復正常的作息,上山的上山,下田的下田,洗衣服的洗衣服,而小孩的我們卻依然沉浸在這過年的氣氛裡,捨不得離開這樣的節慶,歡樂的時光總是特別容易流逝,如仙女棒般瞬間無光,只留下鞭炮聲響過後留下焦黑的支棒與滿地的碎花。
    經過時代的變遷,從農業轉型到工業,到目前的科技業,一年一年的春節,也一年一年的逝萎,不再是歡欣的期待,也無過年喜慶的味道,舞龍舞獅已不再,春聯也不多見,祝福聲也少了,街頭巷尾一片冷清,爐火不再溫暖,彷彿過年只是個名詞,是個假日。聖誕節的氣氛都將掩蓋農曆春節了,這樣的文化傳承,政府單位是否該重視呢?我都憂心如焚,年年輕歎不已。
    雖然大環境如此快速的變遷,人也因物質的改變不再憧憬那年味,我依然循著自己的步調,過著自己的心年,貼門聯,包紅包,逢人見人便是聲聲的恭賀新喜,恭喜發財,新春如意,年年快樂的祝福吉祥語,不知何年我們再能感受這舞龍舞獅,戶戶春聯,鑼鼓八音響徹雲天的春節,與童年新春的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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