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文天地 06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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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荊棘中 水月 「人在荊棘中，不動不刺。」 這句本是中國佛經上的一句，意思是指世人因為愛而生諸各種苦痛。 人不是佛，不能完全看透人世，少動一點心，少受一些傷。（出自《緣之輕》） 「人在荊棘中」，除非你不動，但那是不可能的。 真正的「不動不刺」已經達到超脫物外的境界，有沒有荊棘也阻擋不了「人」的靜思，重點在人而不在荊棘，又或許，刺到已經沒有痛的感覺，即使流血也沒什麼大不了，因為已經看破紅塵，不會為心和情所動。 大部分人都會被那一大片的荊棘迷惑了心智。較聰明的人能從荊棘中找到僅存和變通的空隙，以最少的傷害和損失穿過荊棘欄網走出去。 荊棘是很殘忍的植物，它不會立即刺死你，只是碰碰撞撞弄得你不舒服，冷不防把尖棘一把刺向你，不見血不心息，但不是很深的傷，只是會痛而已。 你站在荊棘裡，動也不敢動，怕受傷，因為刺到會很痛。 你身上的荊棘是我鋪下去的。那些荊棘又尖又毒，不過，讓它刺幾下不會死。 我只是疊了幾層，你自己鑽了進去，愈鑽愈深，殊不知在為自己加墊幾層荊棘的人是你，走到迷路了方停下，刺得滿身是傷的你突然發現「不動不刺」的道理，但不動歸不動，你已經跳不出來。 你是怕刺到所以不敢動，而不是超脫的「不動就不會刺」，主體不同了。 要是我不救你的話，你就永遠都不會動了嗎？ 我不想救你。當然我不會眼白白看著你被刺死也不管，但如果你連這關也過不了，我們就走不下去了……有意打破這扇門的人是你，但你沒做到底。 我們都習慣了不問，但你沒必要逆來順受。 童年的願望，就是長大，因為可以做很多自己當時做不到的事。 長大後回頭發覺童年才是最無憂無慮的。 由你捨棄童真的一刻開始，荊棘的種子已經埋下，它會和你心中黑暗的部分一同成長與擴張，無法看清楚現實以及解決方法的人，他身上的荊棘會愈來愈多，困到你連天空的縫隙也看不見。  我從小就跟著一條荊棘，這條荊棘的名字叫「母親的埋怨」。這條只有一些小小的刺，看起來不帶傷害性。 一直都不以為然，甚至把這條荊棘當成玩具般撫弄，即使偶有刺傷見紅也不當作一回事，心中記住了不要碰到尖銳之處，倒也沒什麼，因為痛極也會痊癒。 不知名的那一夜，這條荊棘竟在瞬間脹成巨大，不斷的伸延脹大，包圍住我。 猶記得碰得太深是會刺傷的，我閉上眼，沒有動，安安靜靜地任這張網把我沒入黑暗。 再張開眼時，我發現自己被千千百百條的荊棘所封住，我的頭、我的手、我的胸背、我的腳踝，所有的空隙也被荊棘入侵和佔有，雖然沒有直接刺到我，但只要我一動，就會見傷。 每一處、每一分都被看不透的刺銳蒙蔽，密不透封，那數不盡的長條植物編織成一張充滿傷害性的網棘，完全擋住我的天空和視線。 以往一幕幕被刺痛過的回憶湧上了心頭，我知道被刺到是很痛的。 我每天都活在恐懼之中，既不敢動，又害怕死了。 我受不了。 就算沒刺傷，我也一樣痛苦，什麼也做不了，又要擔驚受怕，還不如放手一縳，反正沒試過怎知道不行。 我開始去撥、去走、去動。 咬著牙，淌著血，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痛嗎？只要我不想痛就不會痛。如果一件事有多種可能的話，我會選擇讓自己最為安樂和舒服的想法，哪管是自欺欺人，傷了也懶得止血，任它汨汨的流吧，流乾了就返天國去。 只要我沒死，我就不會停下來，我要一直地走下去。 不想再面對那種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助和恐懼，或者我做的是徒勞無功，但總比什麼都不做等人救來得要好，我不是”灰姑娘”，我必須自行尋找生機。 縱有刺傷流血，痛又如何，我要走、我要走、別困住我。 在荊棘中掙扎、走動、想尋找出口，全力衝出去。 還好我十分聰明，走多了就摸熟荊棘的路向，即使鋪排雜亂無章，只要沿著它的源頭找下去，就能知道那荊棘的紋路和空隙，大致知道怎樣才不會被刺到，在密度極高的荊棘中能找出傷害最少的方法走下去。 天無絕人之路呢…我自嘲地想。 好不容易看見一線微光，以為自己終於走過了黑暗，滿心歡喜之際，方發現亮光背後是一個更深沉更難走的荊棘迷宮，這次還長滿倒刺。 要刺就來吧，有種就刺死我，一了百了。 我就不信就這樣被命運壓倒。 久而久之，我掌握到走荊棘路的要訣，雖然還是會被刺，有時更冷不防背後一條長刺砍來。但我有時可以反控制荊棘讓出一條血路，互有勝負，還沒輸盡。 到了現在，我的前路仍然佈滿了荊棘，非常難走，但是我一樣會動。 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經不怕被荊棘刺傷了，我要和它奮戰到底。 我目前沒能力做『不動不刺』的佛像，但我想我至少能當個良庖，避開麻煩和減少對自己的傷害，我依然要走，因為我想飛……想飛出這種狹窄的地方，享受自由的快感。 想要達到目的總要付些代價或努力，所以我正在走”苦”的歷程，盼望稍後的甜頭。過程是最為必要也最是難走，但我不能逃避，因為我不能讓之前走的白費，說不定終點就在前頭。這樣放棄豈不可惜。 在我自己的這片荊棘，暫時都沒有出口可言。 我已經習慣被刺的感覺，甚至有隨時被刺的準備，痛是痛，不過久了已經習慣，反正沒到極限，我不會認輸。 即使當我真正找到終點時已經筋疲力竭……
就算是女金剛，也要經過無數的戰鬥和試練才能變成女金剛，況且，女金剛也有血有淚。你的話像在我身上多放一些荊棘而已，沒所謂，反正我身上本來就有不少，不差在多擺幾道。 血？我已經看不見了，血是什麼色的？ 我也挺殘忍的，自己走過的路也忍心讓妳再走一次。 我在荊棘裡找自己的出路，同時，我是你的出路。你以為只有我能救你。 不，還有一個人，就是你自己。 怕受傷怕痛我可不管，因為我也是這樣走過來的，至少妳真的走不下去也有我撐，但我獨自一個人在黑暗迷宮裡大呼救命時，是呼天不應，叫地不聞。 無情嗎？ 你終有一天要長大，只是你「剛巧」遇上了我，我偏偏是能改變你的人。 我沒有那種可以不傷一草一木顧慮周全的智慧，你也不能當一輩子受保護的溫室之花，只好任我無情了。 多些阿Ｑ精神，如果你真的想有結果。 想有結果，還差很遠很遠的過程，現在也是漸變的一種，說是不想變，其實正在讓它無跡可尋地圓滑變衰，這就是「漸」，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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