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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頌歌傳奇
陳茂生
按：作者曾任台灣神學院教會音樂系教授暨主任；美國中華基督教音樂崇拜學院教授、路城聖樂團創辦人暨指揮。
「喔！聖善夜」
1906年的聖誕夜，美國一位33歲的匹茲堡大學化學教授Riginal
Fessenden（他是當時發明家愛迪生的主力化學家），運用新發明的發電機，通過麥克風宣講了聖經路加福音第二章有關耶穌基督降生的故事。那是人類科學史上的重大記事，是人聲第一次通過電波廣播傳達出去的偉大發明。Fessenden教授的聲音不但震驚了許多遠在大西洋中航行船隻上的無線電操作員，更使不少新聞從業員幾乎從他們的辦公椅上跌翻！當人聲經由小小的擴音器宣揚了耶穌誕生的故事之後，Fessenden教授更以小提琴演奏出當時已相當受美國人歡迎的“O
Holy Night”（中文譯為「喔！聖善夜」）的聖誕頌歌，人們還以為是天使從天而降，以天籟之音傳揚著耶穌誕生的大喜信息。Fessenden教授萬萬沒料到他那聖誕夜的幾分鐘廣播，不但轟動了全世界，千千萬萬人聚精會神地守在他們小小的無線電器旁，沉醉在「聖誕神蹟」之中；而這首於1847年聖誕夜首度被使用於巴黎近郊小教堂的「聖誕頌歌」（原法文標題為“Cantique
de Noel”），一夜之間成為全世界最受歡迎的聖誕歌曲之一！1970年代之後，更因為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帕華洛蒂以及美國名女高音潔西諾曼的主唱唱片，使這首聖誕歌曲始終高居於金牌唱片聖誕歌曲的排行榜之上。
無名神父與業餘詩人
1847年12月初，法國巴黎郊外小鎮Roquemaure的一位神父，可能為了鼓勵他的一個不勤於上教堂的會友Placide
Cappeau（b. 1808-1877），邀請他寫一首聖誕詩。Cappeau先生當時是小鎮的酒政委員，並以業餘寫詩為樂。當他被邀寫詩時，自然是受寵若驚。一個不常上教堂的人，竟被神父看重，要他寫聖誕詩。他當時認為這是非常榮幸的任務，也就謙卑地接受了重任。萬萬沒想到他的這首「聖誕頌歌」卻留芳萬世，而人們根本不知那位神父的大名。
Cappeau先生在一個12月天，搭乘馬車前往巴黎，在那灰塵滿佈及顛簸不堪的路途中，他不斷地思考著神父交託他的任務。腦海中想像著自己在伯利恆的馬槽前見證耶穌誕生的神聖情景，思考著路加福音第二章有關耶穌基督降世為人的福音，心中充滿了祝福，靈感源源而生，在他抵達巴黎時，“Cantique
de Noel”的詩文已然成形。
他自己重複朗讀這首聖誕頌歌，感動之餘，確認它應該能成為一首眾信徒喜愛吟唱的聖誕歌曲。但是，好詩一定要有絕配的音樂，於是Cappeau先生就請教比他年長五歲，當年已是名滿巴黎的歌劇作曲家Adolphe
Charles Adam（1803-1856）。Adam原是猶太後裔，從未慶祝「聖誕節」，也鮮少涉獵宗教音樂。但是Cappeau先生那充滿宗教情操的詩詞，卻深深感動了他，他彷彿親臨耶穌降生的伯利恆城，那基督誕生的神聖之夜，確是為了拯救世上罪人的關鍵之夜。Adam先生認真而誠心地思考耶穌降世的深義，於是優美雋永的音樂就順著他的筆尖自然地譜成了這首「聖誕頌歌」。幾週後的聖誕夜，Roquemaure小教堂的聖誕夜彌撒中，當獨唱者及詩班唱出了這首新創作、意義深刻的詩詞所譜出的音樂時，信眾感動之餘，更心誠意敬地融入與詩班共同吟唱這首「聖誕頌歌」的喜樂之中。隔年，法國各地幾乎沒有一間教堂不在聖誕夜的子夜彌撒中吟唱這首「喔！聖善夜」。
禁絕不了的「聖誕頌歌」
這首一夜成名的「聖誕頌歌」，唱遍了法國的各個教會，然而不到三年之間，卻遭到被教會「禁唱」的命運。原來，業餘詩人Cappeau先生因同情「社運」而遭指責，而教會領袖們更以作曲家Adam是猶太後裔，因此將此作品冠上了「缺乏音樂格調，毫無宗教精神可言」，以它「不適合使用於崇拜」為理由，於1851年將它全面封殺。然而，禁歸禁，封殺歸封殺，這首「頌歌」已是當時法國家喻戶曉的聖誕頌歌。1857年，一位美國作家將它介紹給美國的基督徒，這首頌歌繞了半個地球，竟在美國掀起了另一個熱潮。
患了「講道恐懼症」的牧師
John Sullivan Dwight（1813-1893）原是美國哈佛大學神學院的畢業生，他被麻省北罕頓的教會禮聘為牧師後，卻患上了「講道恐懼症」。常常在主日崇拜開始時，會眾找不到牧師。原來，他竟把自己「鎖」在牧師館中，不敢出去講道。
上帝並沒有放棄他，一年之後，Dwight牧師在不知經過了多少掙扎及禱告之後，確信上帝賦與他音樂及詩詞編輯的恩賜，於是辭去了教會的牧師之職，自己創辦了一家「音樂雜誌社」，他自己當總編輯至少30年之久，並創辦了「哈佛音樂協會」。他的寫作及編輯，激發了許多北美作曲家的創作靈感，當這首「喔！聖善夜」繞了半個地球來到他手中後，他審慎地研究它，吟唱那法文譜出的優美音樂，發現歌詞不但明確講到了耶穌降生的莊嚴及重要性，更深深地體會出第三節中的「適況性」。
「祂教導我們相愛；祂的律法就是愛，祂的福音是和平。祂將為奴隸打斷鎖鏈，因為他們是我們的弟兄。在祂名下，一切壓迫終將止息，我們將吟唱著感恩喜樂的詩歌，讓我們全心讚美祂的聖名。」
Dwight牧師原本就非常反對美國南方的奴隸制度，這首詩歌更堅定了他深信「耶穌降世就是要使所有人類得自由」的心志，於是原詩的靈感激發他譯出了這首至今仍被認為是最佳英文譯詩的精采「聖誕頌歌」。他將這首歌刊載於自己出版的雜誌，以及當時許多不同的詩歌本之中。不久就成為美國人最喜愛的聖誕詩歌之一，尤其是南北戰爭期間（1861-1865），更是受到北美洲人群的喜愛！
戰爭與和平
“Cantique de Noel”，遭到法國天主教會全面禁唱的20年之後，德法戰爭激烈進行，1871年的聖誕夜，兩軍對峙之下，最前線的一位法國士兵，突然從戰場上跳了出來，雙方戰士被這「瘋狂」的舉動嚇壞了，大家屏息注視著這位手無寸鐵的士兵，只見他面無懼色地站在毫無掩避的戰場中央，突然間，嘹亮的歌聲響遍了戰場，那竟是法國人最愛的「喔！聖善夜」。戰場上立時萬籟寂靜，只聽他唱著“Minuit,
Chretien, Cest L' heare solennelle Qu L'Homme Dieu descendit jusqu'a
nous”(在那聖善之夜，上帝為我們降臨世間)。在他唱完全曲之後，全場一片肅穆的寂靜，突然，從德軍的戰壕中也跳出了一位士兵，以德文唱出了馬丁路德所寫的聖誕詩歌“Vom
Himel hoch, da komm ich her”（我自高天而降）。雙方戰士隨即「傾壕」而出，大家在聖誕歌聲中享受了「短暫」的平安夜。此後，法國的天主教會，再也無法禁唱這首聖誕頌歌了！
上帝真奇妙
有時，我們會覺得上帝很幽默，很會作弄人，但是，基督徒深信祂是一位全能奇妙的神。一首傳揚祂自己「救恩」的聖誕頌歌，竟然是透過一位已經無人記得名字的小鎮教堂神父，以及不勤於上教堂的業餘詩人會友，經由一位被天主教會視為仇敵的猶太後裔作曲家譜出的音樂，更由一位從牧師職位打「退堂之鼓」的音樂雜誌編輯，譯出了最傑出的英文詩詞，而使得幾乎全世界的基督徒都能吟唱這首動人的「喔！聖善夜」！祂是真正奇妙的神，祂的偉大作為，差遣了聖靈感動了世上不同才情的人，寫出了感人而雋永的聖誕歌曲，使我們情不自禁地要謙卑屈膝於聖嬰基督耶穌的面前，敬拜祂，尊崇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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