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人生2004 〈「盼望人生」係含信仰見証、論述、講章、靈修小品及相關藝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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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籃裡的彩蛋 ◎影影 平日喜歡收集一些瓶瓶罐罐、花花草草，因此家中常有些讓人嘆為神奇的藝術創造品。 有時候，買了太多，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而心生罪惡感。老公總是體貼的對我說：「沒關係，能夠買自己喜歡的東西，是一種幸福。」經常他看著房間又增添的小熊，他會用那帶著濃厚的愛憐，一雙多情的眼光看著我說：「如果可以，我真想給妳一個童年。」 依偎在他懷裡，我的眼角濕潤一片，心中充滿了感謝。更覺格外的珍愛這個雖不是華屋但卻到處洋溢著歡欣、寧靜和全家人對彼此感謝的沈默之聲。 這感謝包括一個擁抱、一句讚美的話、一個含意深情的眼神。 只是，在婚姻生活裡，雖然我們一起走過風雨，但風雨過後的晴光，並沒有完全的把我從童年時受過傷後已成痂的傷口中，徹底的釋放出來。 有時候，夜深人靜，我總愛在枕邊人微微酣聲中，悄悄的下床。我喜歡在子夜中，打開昏黃的壁燈，依在透明的落地窗前，在晴夜時，我看見月光，掛在天上，隨著雲層，緩緩滑動。有時候，我看見滿天繁星，閃閃滅滅，我的眼珠也泛上一層水光。 在有雨的深夜，我看見了斜斜的雨絲，輕輕的斜掛在暗夜裡，像一個寂寞的孩子，在一大片迷霧中尋索人生的出路。 好多年後，我彷彿看見，遠遠的雲霧中，有位綁著紅蝴蝶結，穿著一件綴滿蕾絲花邊的小女孩，光著腳ㄚ子，飛奔的向我走來。當我伸出手來，想要擁抱她時，只見一串串的淚珠，從我的臉頰滑下。 好多次，我深深的閉上眼睛，用力的吸氣，然後輕輕的吐出，但淚水仍是不聽話的掛滿了臉。 我知道為甚麼，但當那明顯的刻痕又浮現時，我即轉身離去，一次又一次。 我試著在迷團中，找尋生命的真義，但卻又抗逆著頑強的童年身世，但終究那是生之根本，又能如何割捨而去。 在現實中、在夢中、在一連串的起落裡，我想跟已離人世的父親說：爸爸愛我。但我卻在陣陣的淚湧中，一次次的問：「為甚麼你不愛我，你不愛我，你不愛我。」 然後，一團滾滾的火燄，在我的眼前不停的燃燒。 學校新發的數學、生物、國語、英文課本還有媽媽才為我買的藍色帆布書包，全在爸爸一手點燃的火燄中，燒成灰，燒成惡夢連連。 然後我看見火光中，一張抹黑的臉有一道倔強的目光，閃爍在忿恨的情緒中，嘴唇深陷著牙痕，泛著微微血絲。 一路下來，我吞食著所有父親加諸在母親身上的慘害，我來不及抵擋那無情的鞭落卻又負荷著母親的悲情。 就在我如花初開的年歲，我無法理出生命的秩序時，我選擇了死亡。我像玩遊戲的孩子般，幾次試探著死亡並且和它玩著躲摸摸。 只是大人們忙著奔波於生活的喜怒、生慾、私恨又怎會看我一眼。大熱天，我不好意思的穿著長袖衣服，用來掩飾我兩手用著小刀割畫的近百道橫豎斜插的傷痕，看著父親在大門口，把來通報她的女兒在校服藥的訓導主任，趕出家門的凶暴而不敢反抗。 我心中的恨火，燃著了心田，漸漸擴大，漫無邊際。 但卻也奇怪，心中那團燃燒的火燄，卻有著一絲絲往和善尋去的光燄。 那光燄帶我到一個無廣無邊的地方，當我一頁一頁的翻開，那篇篇彩玉、字字珠璣的文章時，我全身浴在那如同天使般和平、溫暖的愛中。 從書頁中，抬起頭來，一片眼熱，第一次我流下了對人世膜拜的感激的淚。 幾十年來，我並沒有洗禮，成為真正的基督徒，但我卻深深的喜愛聖經新約中的一字一句，在我困惑迷茫中，如同明燈般的給我指引。 還記得在我高二那年，眼睜睜的看著父親酒後對母親施暴而我竟無能為力的在一旁顫抖、哽咽。當天我故意騎車去撞亞航公司的大卡車，醒後我的腳正包紮著石膏。 我孤單的躺在病床上、沒有父母、沒有朋友，奇怪的是我竟喜愛這種孤獨。我覺得那是一種絕無的寧靜和享受，我的腦子裡浮現了許多詩章。 「我想現在的苦楚，若比起將來要顯於我們的榮耀，就不足介意了。」我想既然我沒死於輪下，為何我不勇敢的往前行去呢？「然而祂知道我所行的路，祂試煉我之後，我必如精金。」我不是應該如同「荒漠甘泉」裡頭說的：「你應當常常記得，你所當行的路，不是陽光閃爍，野花開放的那一條，卻是一條險阻狹窄的小路。」 多年來，我努力的在風雨中行走，環境讓我對孤獨有強烈的需求，雖然我很少上教會，但我總覺得自己時刻和上帝同在，但卻難免會懷疑沮喪，一直到前年我在偶然的機會認識大光教會王慧美老師，她帶領我進入教會。 最重要的是大光教會，如同一個大家庭般，蔡牧師和吳牧師用著愛和信心來牽引著我們這群有時聽話、有時頑皮、有時溫馴、有時又脫了韁般地不見的小羊。 孩子在主日學上課中，知道復活節耶穌復活的故事，我拿出了收藏在草籃裡十餘顆繪著天使、小花、農村景象的彩蛋，兩個兒子，大聲讚嘆，邊玩著彩蛋，一邊在我的要求下，搶著講復活節的故事給媽媽聽。 我就像被寵壞的孩子和陶醉在神賜於我的好兒子的說故事聲音中。 「哥哥，你知道嗎？耶穌死後第三天復活，就是復活節的由來。」「媽，義人的路，好像黎明的光，越照越明，直到日午。」「對，就像我們家的爸爸和媽媽。」弟弟用那如同天使般的聲音說著。 朦朧中，孩子的愛帶給我的幸福感，我感覺到人的極限，深刻的領悟出，當人感到末路時，就是上帝的開始。原來童年所失落的親情並不是苦難，那是上主對我的琢磨，它讓我在未來的生活中，用一顆因所曾困苦的歷煉，讓我能有更寬廣的心來看待一花一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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