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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6〉  夕陽殘照〈背叛〉
鍾將將
※ 建煌和何曉莉出了電影院之後，就急忙打電話找李琴，李媽媽在電話的那一端說李琴出去了，害得建煌像遺失心愛的東西似的垂頭喪氣，站在一旁的曉莉，看到建煌的痴情，不由得心生嫉妒。 「說不定你的女朋友有事出去了，你總不能要人家每天守在電話旁等你吧？」 「以前她都會等我的。」 「也許有了新的男朋友，出去約會去了。」曉莉有意搧風點火。 「她不會的。」 「那可不一定，你在學校又不能常出來，你怎麼知道她平常在幹嘛！」 建煌被曉莉越講越覺得納悶，莫非李琴真的有別的男朋友？平常她喜歡待在家裡，何況她明知道今天我會打電話來，怎麼會不在家？建煌越想，心情越低落，一天的假期看樣子是泡湯了！ 「我們去KTV唱歌好不好？反正今天你是見不到她了。」曉莉看到建煌無精打彩，想了一些點子想讓他開心。 「我不想去。」 「走啦，離回學校的時間還早得很，走啦。」 建煌被曉莉硬拖到KTV，包廂裡瀰漫著濃濃的煙味，昏暗的燈光下，曉莉手握著麥克風，一首接著一首的唱著，還不時地扭腰擺臀，看在建煌的眼裡，感到有點心慌意亂，口也渴了，一口接著一口的喝著服務生送來的啤酒。 「我敬你。」曉莉唱完一首歌，拿起啤酒杯一飲而盡。 「妳酒量不錯哦！」建煌也不甘示弱，一口氣乾了杯中的酒。 「你在向我挑戰嗎？再來一杯。」 「誰怕誰？」兩人同時乾杯，下一首歌的音樂悠悠響起。 「陪我唱。」曉莉把另一支麥克風遞給建煌。 「曾經是對你說過這是個無言的結局，隨著那歲月淡淡而去，我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將會離開你，臉上不會有淚滴……」建煌沉醉在哀傷的歌詞中，他為了追求一份愛情，不顧父母的反對投筆從戎，心想穿上那一身筆挺的制服，李琴會更愛他，他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李琴身上，也的確曾經撫慰過李琴失戀的心，他們的感情愈來愈好、愈來愈濃，怎麼今天會不在家等他呢？ 「建煌，你的歌聲真好，來，乾杯。」曉莉今天很高興，夢寐以求的建煌就坐在她身旁，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你喝醉嘍！」建煌的眼神已經有點渙散了，一口就喝乾了。 「我們再來唱歌，」曉莉拉著建煌的手直嚷嚷，「哇，好熱，等我把外套脫了。」 醉眼朦朧中，建煌彷彿看到李琴裸露著光滑細膩的香肩，淺淺的乳溝若隱若現，勾引出他男人潛藏的野性。 「小琴，我愛妳，我愛妳。」一陣狂熱的吻，落在曉莉的唇上、肩上，身上的小可愛慢慢的被褪去，瘋狂的吸吮使曉莉興奮莫名，不由得拉開了建煌的長褲拉鏈，伸手進去撫摸著。 一股電流在建煌的身體流竄，激盪著人類原始的獸慾，他已經忘了要用柔情感動李琴的初衷，也不記得了自己對愛情的期許，此刻的他，只想得到肉體上的滿足，飢渴地在他誤以為是李琴的曉莉身上尋求發洩的管道，昏暗的燈光下，兩人在伴唱帶的樂音中，藉著酒意的亢奮，為達到高潮不停地喘息著。 「我要，我要……」曉莉的呻吟聲，在建煌的耳邊迴盪。 「我來了，我來了，我要給妳全部的愛。」建煌氣喘噓噓地說著，劇烈的擺動，引發一股熱潮，剎那間，時間停止了，曉莉滿足的笑容，浮現建煌眼前。 「怎麼是妳？」建煌的酒意全消了。 「一直都是我啊！」 「我……，怎麼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佔妳的便宜。」建煌懊惱得無地自容。 「我不會怪你的，開心就好，但我是真心的喜歡你，希望你以後不要拒我於千里之外。」曉莉是一個獨立的現代女性，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曉莉，妳明知道我愛的是別人。」 「我不管你愛誰，你只要讓我愛你就好。」 「愛情是不能一廂情願的。」建煌想起了高中時代的小菊，他已經傷害了小菊，不能再傷害曉莉。 「你不愛我沒關係，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夠了。」 「妳指的是……」建煌說不出「性」這個字。 「對呀，那也是愛的一部分，不是嗎？」思想前衛的曉莉，其實是藝術糸的高材生，大膽的作風，往往吸引男同學的覬覦。 「這樣是不對的，沒有愛情做基礎的性行為，和動物沒有兩樣。」建煌的愛情觀神聖不可侵犯，但自己卻也做出和動物一樣的行為！ 「人類也是動物的一種，而且是一種披了虛偽外衣的動物，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太虛假了嗎？就算夫妻在做愛的時候，也是因為肉慾的需求，而不是因為愛情。」 建煌聽了曉莉這一席話，開始省思自己對李琴的感情，若說那是純潔無瑕、毫無肉慾的愛是編人的，多少個輾轉反側的夜晚，他幻想著李琴溫暖豐潤的胴體，即使對李琴一往情深的他，也會有動物性的衝動，只是禮教的約束把那股衝動壓抑住，他希望得到李琴的尊重和全心全意的愛。 他雖然後悔和曉莉做了那件事，但回味那通體舒暢的快感，潛藏在心靈底層原始的慾望被勾引出來，尤其是面對美貌不亞於李琴的曉莉，怎麼經得起誘惑呢？ 建煌看到曉莉半露酥胸地歪坐沙發上，一股衝動使他再次地壓在曉莉身上，沒有了酒醉的朦朦朧朧，倒反而增加了幾分的「性」趣，不停地在曉莉身上探索著男女之間的秘密，不帶感情的雄性動物行為，變成了他的驕傲與滿足。 ※ 李琴還是每天晚上數落一顆顆的相思豆，自從目睹電影院的那一幕之後，她思念書廷的心愈來愈強烈，反覆地咀嚼著和書廷溫存的滋味，不由得臉頰發燙，整個身體熱了起來。 有時候，她會把建煌當成想像的對象，痴痴迷迷間，書廷、建煌的影像模糊地輪流著浮現腦海，經過了歲月的更迭，李琴還是分不清楚自己愛誰多一點，和書廷保持魚雁往返，和建煌時而見面，兩份感情，兩個愛人，似乎並不衝突，就把問題留給時間去解決吧！ 「琴兒，過來這邊坐，媽有事和妳商量。」李媽媽坐在客廳看電視，看到李琴下課回來，隨手把遙控器關了。 「媽，什麼事？」 「琴兒，妳記得張媽媽介紹的那個楊伯伯吧？他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我想跟他一起去美國一趟，妳覺得好不好？」 「好啊，張媽媽不是也在美國嗎？媽，妳別擔心我，我會照顧自己的。」李琴期望媽媽能夠找到人生的第二個春天。 「我就是怕妳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還好妳彥明哥調回台北，有他可以照顧妳，我才想出去走走。」 「我已經長大了，不用擔心，妳就放心的去玩吧！」 「是啊，妳已經是個大人了，怪不得我頭髮都白了。」 「媽，妳會和楊伯伯結婚嗎？」 「妳希望我再婚嗎？」 「當然，爸可以再婚，妳也可以。」 「我雖然不恨妳爸，但離婚的陰影在我心裡還是揮之不去，一次的失敗已經夠了，我不想再有第二次的失敗。」 「不會的，楊伯伯人很好，他不會讓妳傷心的，媽，妳要忘記過去的傷痛，我想爸也會希望妳再婚的。」 「如果我嫁給了楊伯伯，就得長時間的住在美國，妳捨得媽媽離開妳啊？」李媽媽握住李琴的手。 「沒關係呀，我快畢業了，可以到美國去看妳。」李琴心裡明白是媽媽捨不得離開自己。 「再說吧，去美國看看再說。我不在的時候，萬一有什麼事找妳彥明哥幫忙，再不然就打電話找妳爸。」 「妳放心，不會有什麼事的。」李琴多麼地希望媽媽能夠快快樂樂地過她下半輩子，爸爸找到了愛情的歸屬，媽媽也應該得到幸福。 李媽媽臨去美國前還是不放心李琴一個人在家，於是請求彥明搬到家裡來，以便就近照顧李琴。 彥明服務的公司在台北設了新的分公司，順理成章的彥明就成了負責人。一個單身男子的生活，雖然簡單，卻又免不了一些交際應酬，有時候處理完一天的事務，回到李琴的家裡已經是夜深人靜了。 「李琴，這麼晚了還沒睡？」彥明半夜回來，看到李琴房裡的燈還亮著。 「彥明哥，你回來了？」李琴看到彥明進來房間，趕緊收捨放在書桌上的紅豆。 「這是什麼？」彥明揀起一顆紅豆，仔細地端詳著。 「這是相思豆。」李琴伸手搶了過來。 「相思豆？我沒見過，妳要這麼多相思豆幹嘛？」 「不告訴你，這是我的秘密。」 「好啊，以前的黃毛小丫頭現在有秘密了，為什麼妳以前有什麼秘密都會告訴我，現在卻不讓我知道，看我的厲害，不怕妳不說。」彥明說著說著，就要動手搔李琴的癢，嚇得最怕癢的李琴連忙求饒。 「好嘛，好嘛，你饒了我，我就告訴你。」 「嗯，坦白從寬，我就饒了妳，可不能有半點欺騙。」彥明儼然一副包青天辦案的模樣，兩人好像回到孩提時的嬉戲情景。 「是，大人。」李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再不從實招來，大刑侍候。」彥明也差點笑岔了氣。 「彥明哥你笑我，我不說了。」李琴想要耍賴皮。 「好，我不笑，妳說吧，別想賴皮。」 「我每天晚上都要數一顆相思豆。」李琴正經八百地說。 「為什麼？」 「我答應一個人，要為他數八年的紅豆。」 「八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乘以八，那要多少顆紅豆來數啊？如果這紅豆沒那麼多，怎麼辦？」彥明覺得不可思議。 「我也不知道，數多少算多少。」李琴從沒考慮過整盒的紅豆有多少顆。 「數紅豆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等待。」李琴的語氣含有些許的感慨。 「等什麼？」 「等一個人，也或許是等一份感情，老實說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剛開始的時候對愛情有一種憧憬，以為用八年的時間等候一份愛情是很淒美的，可現在我等待的，是對自己的承諾。」 「妳不再愛他嗎？」彥明不知道李琴愛的是誰。 「也不是啦，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我知道了，妳愛上我了，所以妳不再愛他了。嗯，沒錯，就是這樣。」彥明故意逗李琴開心，他不願意看到李琴愁眉不展的樣子。 李琴對彥明使了個白眼，「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那妳告訴我他是誰，就是常常打電話來的那個男生嗎？」 「不是他。」 「李琴，妳到底有幾個男朋友啊？我是否也有那份榮幸當妳的男朋友？」 「那你可得掛號排隊等候了。」李琴也有幽默的時候。 「請問李小姐，我是掛幾號啊？」 兩人被彼此莫名其妙的對話逗笑了，彥明受過美式教育，不喜歡挖人隱私，追問太多反而不好，雖然在言談之間他常無意中流露出對李琴的愛意，但他並不急著明確的表達出來，愛情是要互相吸引、兩情相悅的，他相信李琴會慢慢的愛上他。 「彥明哥，你回台灣那麼久了，到底有沒有交到女朋友？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啊？」 「妳可不要亂出點子，我可沒興趣。」 「你--，你該不會是同性戀吧？」李琴露出懷疑的眼光。 「妳看我像嗎？」 「有點像。」 「要不要我證明給妳看？」 「怎麼證明？」 彥明突然抱住李琴，用力地在李琴的唇上深深一吻。 李琴被這突來的舉動嚇到了，怔怔地愣在那裡。 「現在妳知道我不是同性戀了吧？晚安，我的小公主。」彥明 轉身回自己房間去了。 李琴愣愣地坐在床邊，用手撫摸著雙唇，回味著剛才彥明那強勁的一吻，溫暖甜潤的滋味，勾起了無限的遐想。 這一夜，李琴失眠了。〈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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