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5010          
        

在忙亂的生活裡打轉,我們就像一隻追著自己尾巴打轉的貓。我們總是喜歡鋪長道路去追尋─為追尋而追尋的追尋,然而,甚麼都沒有尋到,除了月下的狗吠,晨曦的雞啼,以及熙熙攘攘的燥熱的街,勞碌的腳,以及車輪。



           人生的舞台-(台上台下)    
 老查



    黃昏的夕陽,總是璀璨美麗的,卻又帶點滄桑的美感。或許是!這一句詩言:「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感觸吧!尤其是年過中年的印記,對時間總是易於敏感與無奈。只因歲月的痕跡無情的刻滿那,滿是橫縱的飛紋與累進的記憶。任憑那春去秋來、日出日落的輾轉而長吁短嘆。或繼續烙下黃昏雨後的光碟,與冗長記憶的符號,或寫下黃昏夕陽的美姿,拓下那燦爛多變的霞雲,增添七彩五顏的人生,不再感傷夕陽的流逝與輕嘆日月的旋轉。
    毎當人門趕著下班回家後,點上一盞燭光,凝聽一段樂曲而來上一頓甜美的晚餐時,也正是我一天的開始。
    拎著小包包,向華燈初上的街衢,徐徐而行,。那是五光十色的紅塵世界,有著勁歌熱舞的歡樂,有著夜夜笙歌的醉眼,更有著百無聊賴的哭魂。人生漫無目的遊走四方、眼觀八面,或呆若無神的木乃夷,而我是否也是其中一位呢?
    斗大的幾個字,某某歌廳夜總會,正一閃一閃的亮著,招呼著行人過客,近來吧!這裡有著血脈噴張、慾火焚身的特別秀與精采的節目。
    一入大廳,已排了一條長長的巨龍,清一色是男眾。朋友你應已知是啥地方了吧?這是我上班的地方也是我彈琴謀生的工作。我輕輕的閃過人群直奔後台,樂師都已到齊,而演出人員也都一一換上服裝,等待那敲響的時鐘。
    音樂響起,電視名主持人邁向舞台的中央,一慣介紹今天的特別節目。某某歌星與來自國外的最佳火焰舞者,及國內北中南身材火辣的某某艷星等-----。每天一二十位的表演者,輪番演出極禁煽情的表演著。忽然前方燈光一亮,舞台也有瞬間的昏暗轉為明亮。主持人:立刻那起麥克風,介紹下一位歌手演唱流行歌曲,而舞者也急速進入後台。奇怪嗎?不怪!這是警察來突擊、臨檢,所以必須更換節目。而身為樂師的我們也早就、練就一身的功夫,隨時變換曲目的本事。
    來此上班,是身為琴師者的無奈與為五斗米折腰的悲悽。從早起民歌的盛行,一路曲風的弦韻與清新的氣質,在短短不到幾年時間裡。瞬間又在大型餐廳秀的蹶起,使得民歌一蹶不振,當然後期創作也大大銳減而衰敗。
   而我也轉型為西餐廳的樂師,不再是自彈自唱的民歌手。大型餐廳秀也維持了幾年,也由盛極而衰,業者為了生存又另闢蹊徑。夜總會酒店牛肉場,如雨後春筍般各領風騷又幾年,而我也淪落了!
    名為夜總會的琴師(其實是牛肉場)。
    一星期後,我也在舞台上方的小閣樓裡中暑了,只因舞台空間太小,而將樂隊擺在無冷氣的小閣樓裡,使的五位樂師在悶熱的空間裡汗流挾背,賣力演出。而我也在這其中看盡人生百態,貪婪的目光與情慾的糾葛。
    台上的舞者盡情的、為著那數不盡的鈔票一絲不掛,盡情的賣弄與誇大的肢體動作。那是習以為常的職業,而絲毫不覺身上並無遮掩是種羞恥。最讓我無法苟同的是,先生帶著小孩在台下看著媽媽在台上表演!舞畢,依然和著觀眾的掌聲,打著凌亂的拍子,鼓舞騷動。
    我心裡在吶喊,心底在哭泣,「這是什麼世代?什麼樣的人生!」,我沒辦法理解,也無從問起。
    台下的觀眾也讓我更覺癡傻,花五六百元大排長龍,只為一親芳澤,大飽眼福,或只是那慾火的焚燒,與壓抑的極端。那一雙眼球急欲掙脫他的腦袋,飛向舞者。坐立難安的猴急,壓抑血脈的噴張,是那筋骨猛爆的竄流,那是跟自己過意不去的使然,或只是慾望的喧洩。
    我心裡想著?「到底是誰看誰?誰戲弄誰?」,舞者盡情的歌舞,既自然又順情,而觀者,既不自然又難壓抑,台上盡情的挑逗,台下拼命的抑忍,我真不懂!誰聰明,誰呆笨,人們常說:「扮戲空,看戲憨」,我看台下這些男人不只是憨,還花錢來受罪,看得到、摸不到,看的到、吃不到,哀!奇妙人生,怪哉人相。
    兩個小時的勁歌熱舞,也隨著節目的尾聲而悄悄落幕。
    已是深夜,悄然無聲的散場,收拾琴譜,拎著包包,踏上已無人煙的街衢。在這三種不同的思維裡,各自帶回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許那是種最終的「空無」。
    一個月後,我離開了這歡場,因這不是我要的工作與環境,而又踏上那夕陽澄黃的霞影中,另一段新的旅程,就這樣,我總在「夕陽無限好的時光裡,享受只是近黃昏的美」,也總在夜嵐人靜時,孤寂的回到那溫馨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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