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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夢如幻境
覺後空空無大千
郝聽雨
誰都會常常發出“人生如夢”的感慨！但卻很少有人認真去想它蘊涵的奧意，這當然也不是我能夠深深領悟的，更不是我幾個文字可述得盡的。
既然“人生如夢”是我們的先人和我們自己，對人生狀況的一種近於真理的濃縮而精闢的論述，那麼，我們不妨，把人生與夢放在等同位置而觀之。我們現在就在夢裏。我們在夢中，卻渾然不覺，即使偶爾模糊、明白著感知是在做夢，但也並不能因此而醒來，依然自主或不自主的將夢做下去，不久就忘了這難得的模糊與清醒。因此夢中的我們總是把夢境當作真實自然的存在，我們會在夢中經歷形形色色的，比現實誇張變形的，不可思異得多的事情，任何恐怖的、荒誕的、古怪的、平常的、浪漫的、甜蜜的情景都可能出現在夢裏。我們不妨將夢看做一種魔幻的、超現實主義的景況，因為，不論夢如何奇異它都跟現實始終是緊密相聯繫的。古人謂有“黃樑美夢”，典故裏有“周莊夢蝶”，可想，在寸光裏可以超時空的演完一生的戲劇，況且，上演得是那麼的多樣精彩，感人至深，遠遠超過了現實。
往往，我們渾然不覺在做夢，所以，個中知覺盡為真，懷疑二字藏詞曲。這時，我們就有了，主體客體兩相分。無疑，夢中的個體和夢境產生了強烈的執著和依賴，從而不由得為自己的夢想，忙忙碌碌，操持奔波不已。夢與現實，源於本質的聯體，因而，夢中人也同樣或大喜大悲、或快感恐懼、或平靜苦痛、或健康傷病。甚至，在夢中，我們還能下海、入地、高飛。有時候一個好夢的中斷，醒來後，久久的，沉靜在想念中、回味中，難以相信它僅是一個夢。有時候我們從痛苦恐懼中驚醒，醒後，卻長久的，不能從深深的苦悶中釋懷、自拔。
自古，筆尖下流趟出了多少“夢”的溪流？這溪流又把多少因夢而變的人物托起！可想，夢確能等同于人生了。想必，“夢如人生”這一說法，人們是很難提出異議的。
“人生如夢”與“夢如人生”只是詞的順序變動而已，但許多世人只會相信後者，而對前者卻持懷疑。人生，在他們看來很現實，看得見摸得著，絕對不同於虛幻的夢。夢無論好壞，再長不過一夜的時間，大多只有幾小時，甚至幾分鐘，醒後就煙消雲散了。可人生似乎不是如此，它太漫長，太敏感，快樂、痛苦的感受太強烈，欲望與滿足太矛盾。現實中的生活沒有夢那麼荒誕、浪漫、恐怖，它更加理性，受著強大的社會與人性的制約。如此說來，“人生如夢”，或許只能算做一個善巧的比喻，與實際情況還是大有出入的。
然而，果真“人生如夢”僅是文人騷客的修飾語或無病的呻吟嗎？不！不！非也！既然“夢如人生”，在夢中，這出現的一切，你身臨其境，它就是真實的。至少，在你醒來！那，為什麼，人生就不可以是夢呢？你，怎能斷定它非夢既幻？如果，你現在就在夢裏，自然，你逃離不了這般的真實與實在，你絕不會說我在夢鄉，只有醒後你才會覺悟。那麼，你現在正處人生之大夢裏，你感覺不到是夢，而只把它當作真實，那也是情理中了。這，正可作為你在夢中的證明。
讓夢中人放棄做夢的執著是“癡人說夢”！你說；“人生如夢”，他難以置信：我不吃不喝，就得忍饑受餓；我不隨大流，就是孤立；為了生存我要不斷忍受一切苦痛，奮鬥競爭，你能說這些都是夢裏嗎？還有，我一個活生生的人，和天天與我周旋來往的人，難道也都是夢中人嗎？呵呵！這一切還都真是夢。我們還是從常夢說開去：通常，我們在夢裏的世界不比現實的光陰少吧！我們一個人做著夢，整個大千世界，天堂地獄，無窮無盡的鬼神人事都湧現了出來，我們肯定把它當真；在夢裏經歷種種事情，一心為自己在夢境的位置和厲害，爭奪不休，直到大夢初醒。等到日出破曉，兩眼睜開，才知方從夢裏出，夢裏的一切煙消雲散，方覺心的妄相。
在夢中，與情人愛得死去活來，和仇人恨得不共戴天，為了生存累得半死，為利益爭吵不休，中了500萬大獎而欣喜若狂。然，一覺醒來，什麼也沒了，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此時我們才曉得原來只有我一個人躺在床上；那個被自己當真的夢中世界，原來，不過是心的妄想。你、我、他，種種區別，對立的真相還是我自己一個人......都是由我心生，由我幻象。醒後空空，再也找不著了，只有不停的問著自己的心。然而，我們又發現，自己的心對此也不甚了然。仔細想想，夢中的我也非現實中的我，也是虛幻的如同泡影。如此一來，不但沒了客體，連主體也沒了，僅是一個夢。然而，這個夢又在哪？現在也沒了，連夢都再找不回了，才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由此一夢，而反思我們的人生，美夢也好，惡夢也罷，竟然完全就是這麼一個夢。
由此我們就應當相信：“一場人生一場夢”，的的確確，我們每天在做著不同的夢，而夢本身即是虛幻，則此，人生亦不過幻影而已。初夢方醒甚好，怕的是夢中不醒。所以，只是，我們應力所能及的做好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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