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聲的韻律—揚州古巷
郝聽雨
不久前，去了趟揚州，順便探訪了揚州古巷，享受了一回無聲韻律之美。
走彩衣街，下大東門橋，進入曲折而幽深的古巷，歷史仿佛在輪回中倒退，一種別樣的時差叫人驚異，在不知不覺中，人、喧嘩都已經在遙不可及的彼岸之上。
兩岸綠柳如煙，誰家漁舟？輕歌搖櫓而來？滿船的瓜果蔬菜，船板上幾尾蹦跳的魚兒，水痕之外，桃花朵朵盛開，看不夠那“小橋流水人家”......
我是走在哪位詩人的夢境裏了嗎？是“煙花三月下揚州”的李白？還是“歌吹是揚州”的杜牧？亦或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的徐凝？是你嗎——“月中歌唱滿揚州”的陳羽？
信步過彎彎的牆角，一棵巨大的庭蔭樹印入眼簾，滿眼的綠，枝繁而葉茂，在烈日下欣欣向榮，“栽下梧桐樹，引來金鳳凰”，是啊，不經意間，一切美好的事物盡在歲月的刻錄下，早已與普通生活深深交融。
低矮的牆垣，精緻的花窗，陽臺上開滿了豔麗花朵；一絲涼陰從石縫中悄然無聲地浸潤我的肌膚，我用雙手細撫著，那些被歷史的汗水浸漬的紋路，聽見牆磚的深處，傳來童年的嬉戲喧鬧，似乎又有紅袖添香的鄰家少女，在哀婉地輕歎，還有深深的呼吸！
我沉靜在這歷史的回聲裏，卻忽然間，被一陣急促的鈴鐺響聲驚醒，這聲音旋過我的耳朵，從頭頂上急奔而去；我抬頭仰望，只見這山坡上面，屋簷相疊，層層不絕，穿過狹窄的甬道，我又看見半空中車水馬龍，往來不歇的人流，這難道就是郭沫若筆下的“天上的街市”嗎？該會有美麗的女神出現吧？很願意懷著一顆景仰的心，遠遠地看著她；遐思中，仿佛陣陣天香入鼻，是你嗎——女神？此香只應天上有，此處哪里去尋覓？
從瓊花巷，到三元巷，再到獅子巷，最後到了五穀巷，這香味愈發濃郁，似乎已經沾染了我的衣襟。原來，這花香從我身邊一座緊閉大門的深宅院裏漂散四方，遺憾的是，我無法探個究竟。
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古巷更增添風韻，我在這狹小的甬道裏穿行著，只覺得越走越深，好象每跨出一步就丟失了一個時代，吆喝聲，水牌的撞擊聲，隔了一道牆，也隔了一個世界！
最後，我來到一個門頭前，當見高高的門頭上寫著：花局巷！僅三個字而已，巷口仿佛還有微風拂面。
天色已晚，戶戶上燈。路兩邊很多的棋牌室，半開的拉門裏全是搓麻將的聲音，煙霧繚繞著，把裏面的人與物，也都模糊虛化成了煙。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字眼來形容我此時的感覺，我茫然地抬起頭看去，只見前面的幾座大廈正巍峨地挺立著，“ＰＩＣＣ，中國人壽保險”的招牌躍然樓頂……
歷史是無聲的旋律，古巷大概也是最後的音符，只留給我們無限的遐想！
|